没办法,谁叫花夭现在是个泥人儿,徐之敬反复叮嘱不能磕着不能碰着不能收到大力颠簸,他除了找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泄愤,连个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好好好,不当别人嫁妆,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放手放手!”
花夭被他捏得头皮一麻,笑着打趣。
“你是没吃够亏,又来胡言乱语。”
马文才脸黑道:“什么嫁妆,黑山军不过是一支奇兵,你们也未必太把它当回事。”
“他们现在手里就几百个人,能骗到一点人用都是好的。主意倒是打的大,又是正妻又是来日的,弄得好像他已经是皇帝似的。”
花夭翻了个白眼,
“那也得他当得上北海王。有你这坑死人不偿命的在,他阿爷能不能活着回到魏国都难说。”
“北海王自然是得活着回到魏国的,就是到了魏国后还是不是北海王,就不由他说了算了。”
马文才并不掩盖自己的野心,随手抚了抚花夭披散的碎发,将它拢到她的身后。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什么“门不当户不对”的话题,也没有嘲笑北海王世子的“许诺”,带着不必说的默契。
“我将你的黑山军与陛下说了,陛下十分感兴趣。你知道的,我的白袍军人数还是太少,你是任城王旧部,又有兵马,比起北海王来,他倒对你的身份更为重视”
这种局面是马文才刻意促成的,“我以你现在重伤垂危搪塞过去了,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送你入宫面圣,你也不必避讳北海王父子,便直说要回去投奔任城王,愿意听从白袍军调遣,陛下自有决断。”
萧衍多智,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的道理,之前能为了儿子扩大白袍军,又想办法开放互市、送回魏使,都是想多几条路子接回儿子。
任城王元澄之名震铄南北,虽然他已经去了,继承他王位的小任城王依然有巨大的号召力,无论是北海王还是任城王能回洛阳,萧综回国都有希望。
左右不过是多些筹码,为白袍军扫平障碍罢了。
“你好像不是很生气?”
花夭看着马文才平静的面庞,倒有些奇怪。
以他的傲气,之前在后室听着北海王世子大放厥词,理论上即使不发货,出来一顿热嘲冷讽也是少不了的,结果就这么完了?
“他在那里想的挺美,却不知陛下想要留下他在建康当质子。”
马文才嘿嘿一笑,“陛下自己重视儿子,便觉得北海王能千里迢迢只带着这一个嫡子投奔,是因为爱护这个儿子。”
萧衍盘算着如果北海王真能成事,到时候双方都握着对方一个儿子,最差不过互换回来,并为此自得。
马文才正是知道这北海王世子迟早是要被其父放弃的,所以才毫无动容。
不过是个笑话。
看着花夭恍然的表情,马文才心中突然有些不甘。
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这花夭一直调笑着她,完全没有女子的样子,还能随意把“嫁妆”、“成亲”这种事情当做笑话拿来唬人,想来在她心里,撩拨一个成年男子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
凭什么他就得乖乖被她撩拨?
如此一想,马文才心中涌起一股羞恼,将什么“面圣”、“谋划”云云都压了下去。
“说起来,你好生生在意我生不生气做什么……”
见花夭还在那没心没肺地笑着,他嘴角一扬,坐在了花夭的榻边,伸出一只手执起她的一只手掌,放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她的手掌不似寻常女子,掌心、虎口和指腹皆有薄茧,却因为手指修长有力而不显得粗粝。
花夭懵了。
‘果然是外强中干!’
马文才见到她的神情,忍不住心中大笑。
欣喜之下,他缓缓低下身子,边摩挲着她指缝中那一点柔软,边在她耳边沙哑着开口:
“还是说,你想看到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