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小事啊。
上百个大臣,大大小小都有。
有的甚至是官至侍郎,至于其他的给事中、庶吉士也不少。
这些人都是什么,都是天之骄子,大明三年才科举一趟,选出几百个进士来。
可几百个进士里,真正有资格留在京城的,其实也不过百人。
等于是信王去就藩,因为陛下一道准许大臣去藩地的旨意,结果……一次科举以来,一甲二甲的进士跑光了。
那到底京城是朝廷,还是那归德府成了大明的朝廷?
现在看来,张静一的建言简直就是昏了头,这是送脸给人打呢。
黄立极和孙承宗几个大学士,也觉得脸上无光。
现在陛下震怒,觉得大失颜面,一下子骂这些大臣瞎了眼,转过头又骂黄立极几个没用。
黄立极本想耐心解释,这是张静一的建言,陛下,咱们讲点道理,冤有头债有主啊。
当然,这话他最后还是忍着没说,因为如果陛下想骂你,总能找到理由。
张静一有点尴尬,虽然他觉得……这未必是坏事,这些家伙们,他是早就看不顺眼了,可说实话……这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天启皇帝这张脸,算是丢光了。
张静一便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陛下……这……人各有志,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朕偏要强扭,朕是天子,岂容这些人……如此放肆,他们这是故意的,是要给朕难堪,是要朕成为天大的笑话。”天启皇帝怒不可遏地道。
黄立极倒是想起一件很担忧的事来,于是道:“陛下,这些人,都是有学识的,有的位列侍郎,有的乃是主事,有的为庶吉士和给事中,还有御史,这么多朝中的重臣,区区一个归德府,只怕知府都是侍郎这样的高官,知县便都由副都御史这样的人担任,只怕便是县中的主簿,都有庶吉士和给事中这样的人赴任,这样的规模,实在是空前绝后……臣……臣担心……”
黄立极没将话说透。
可是事情摆明着,这归德府将来是不得了了,只怕到时候真要成气候了!
到时就不是朝廷的脸面问题,而是涉及到了朝廷的稳固了。
经黄立极这么一提,天启皇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他几乎可以想象,朱由检将会如何春风得意的去河南了。
虽是兄弟,可你毕竟是罪臣,不是凯旋的将军。
至于这天下的百姓如何议论,就只有天知道了。
魏忠贤在旁不失时机地道:“现在京城里,只怕还有江南,有不少读书人和士人,都在鼓动去归德府呢!说是信王殿下贤明,都愿为他效命,要将这归德府,当成礼仪之邦!说是现下礼崩乐坏,归德乃天下希望所在……不少的读书人,也随之启程了,足有千人之巨。”
“好啦,好啦。”天启皇帝心里烦躁极了,觉得魏忠贤此时是在给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忍不住抬头看一看张静一,道:“张卿……你那边,也可以招一些人去,你那封丘县,朕不也恩准了吗?”
张静一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他妈的难道不是跟着你混,才一点号召力都没有?
让他张静一去招徕读书人,臣妾……不,臣做不到啊。
天启皇帝见张静一不吭声,便晓得答案了,似乎也觉得不妥,便唏嘘道:“朕平日里,不曾薄待他们吧,可他们呢,哪里还晓得什么君臣之道,但凡是能让朕颜面大失的事,他们便疯了似的去做,哼……”
他冷哼一声。
不过似乎觉得动怒也没什么意思,难道立即派人去将人追回来,然后将人一个个剁了吗?
他还没失控到这种程度!
于是又对张静一道:“张卿啊,你那封丘,可要好好治理,切切不可……让人取笑。”
张静一亦是很无奈,只道:“臣遵旨。”
天启皇帝就是如此,脾气说来就来,等这脾气下去,也就想通了。
反正是经常放弃治疗的人了,与其成日生闷气,还不如去做一会儿木工呢。
等内阁大学士纷纷告辞后,天启皇帝则让人给张静一赐座,随即道:“朕思量着,如何处置这个皇太极。现在建奴人依旧猖獗,抓住了一个皇太极,并没有多大用处,这建奴人实在是凶残……”
说到这里……
天启皇帝显得有些恼火:“到现在,竟也对皇太极不闻不问,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怕这个时候,这建奴内部,已经开始出了新的首领了,如此一来,这皇太极……不就成了朕的英宗先祖?”
这话说的……
张静一觉得天启皇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那明英宗在土木堡被俘,当时的大明也是不闻不问,而是立即组织防守,取得了北京保卫战的胜利。
于是鞑靼人将明英宗带去了大漠,顿时开始觉得有些烫手起来。
因为你俘虏了大明皇帝,这大明上下,得跟你往死里磕吧,我不弄死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于是不议和,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削弱你,往死里打,不互市,大力扶持你的对手瓦剌,几乎只要能削弱鞑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