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潜也想不到这故事能听到自己身上,想想千年前那些对他喊打喊杀,动辄怒骂诅咒的老东西,他十分平和,支着下巴懒笑:“那位怎么了?”
说书人回神,看向时潜,笑道:“那位啊,是老夫见过最惊才绝艳,最良善体贴的小仙君。”
时潜手一滑,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顶着李孟春憋笑的怪异眼神,他咳嗽一声,坐直了:“先生何出此言?”
之前说话的年轻修士也道:“是啊,欧阳先生所言为何与我听到的不同?”
欧阳先生:“那是你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阵风真,还是老夫眼见为实?”
修士不说话了,时潜也惊愕地在欧阳先生身上扫视起来,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一个人。
“老夫见过曜灵道君,曜灵道君却不认识我,这在千年之前,并非怪事,见过曜灵道君受过他帮助者众,更多的是无形中受到他帮助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尤记得那一日……”
从望山楼出来,时潜都没有说话。
白叙之扣在他手腕上的手,缓缓向下,与他十指相扣。
李孟春也抿了抿唇,笨拙地安慰:“你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任由那些人说破了天地颠倒是非,总有人记得你的好,你做过的一切。”
其实那欧阳先生也没说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时潜过去历练时的经历的极小的一件事。
那还是他刚下山历练没多久,去西州伏妖的路上途径一座小镇,那镇子里也没有妖魔,不过是些鱼肉百姓的官员和装神弄鬼的道士,然而也就是这两者结合,让当地百姓过得苦不堪言,官员搜刮民脂,道士欺男霸女,百姓不敢反抗,只能麻木活着。
时潜当时只是下飞剑想落个脚喝口水,遇到这种事他自然是看不过,惩治了当地官员杀了那妖道之后本想直接离开,但见那粮食断绝,青壮年都在此前的反抗中惨死,只留下一镇子老弱妇孺,就留了下来。
后来,他帮忙建起了倒塌的屋舍,废弃的学堂,还在无人时临时当了一阵子夫子、县令、各家的劳动力。直到舅舅亲自派了新的官员来此驻守,才布置了个防护阵法离开。
这些对于时潜而言,不过是极小的一件事情,此后也未再记起过,可他没想到,那镇里的孩童渐渐长大,有些求学做官,有些修炼有成,他们各奔东西,唯一不变的,就是在这千年里,不断地为他发声。
欧阳先生只是其中一人,也是其中活得最久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