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呢? 她疑惑地问出这个问题时,老人笑眯眯地又摸了一把胡子。 “将军置那些箱笼,又有何用?” 太阳终于从东面的黄河上升起,洒下一片金红光辉。 司马家今天准备继续东进,她则同高顺继续向西行军,寻找那些被掳走的百姓。 在上半年的大旱之后,虽然生生旱死了一季的庄稼,但却不曾旱死大片大片的土地。 土地是不会旱死的,只要下过一场雨,再下一场雨,田中的野草便会顺风长起来,长得又快又好,郁郁葱葱。 这个时代没有农药,农人们常常需要一整天弯腰在田中除草,到了该回家吃饭时,累得连腰也直不起来,因此路过夏日的田野时,常能听到那些田舍翁叽里咕噜的骂人声。 只要不曾见到贵人,他们脾气总是很暴躁的,也许骂一骂田地,也许骂一骂庄稼,也许骂一骂有矛盾的邻人,说不定回家还要照着娃子屁股上来一巴掌。 但他们都消失了。 她骑着马,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士兵,走在西行的土路上,两边都是田野,都绿油油的,满目青翠,其中却见不到几根麦苗麦穗。 那绿油油的一片,都是荒草。 “并州也是如此吗?” 高顺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很久不曾回并州了。” “你们在并州戍边那时呢?”她问道,“那时异族每每来袭扰时,也是如此吗?” “胡虏各有部族,相互提防,从不曾这样倾巢南下。” 她也沉默了。 有斥候忽然跑来,“将军!前面有两条路!都能入河内!” 前面是一片沼泽,按照鲜卑人的习惯,绝对要绕行。 绕行的两条路上,南北也有两座城,北为汲城,南为酸枣,两条路都通河内,现在都已经没有了地方官和守军。 “将军,他们必是去往酸枣的!”斥候说道,“这条路极近,若往北去汲城,他们却要多绕个二三十里路呢!” 她策马而出,“我自己去看一看!” 过了一会儿,她又跑回来了,“往北!” 高顺的陷阵营被治理得军容很是齐整。 没有嘀咕的,没有抗议的,甚至连他们不知不觉间换了一个统帅,从吕布麾下调到了这位女将军手中,这些士兵也并没有什么质疑。 但她凭什么不信任他们的斥候,将兵马领到了另一条路上呢? 中层军官没有提出这种质疑,而是努力地为她寻找了一些理由。 鲜卑人是自酸枣进河内的,他们也许是怕遇到小陆将军,因而避走汲城; 汲城既然偏北,自然更有可能遇到袁绍的友军,辎重车队相对安全一些; 酸枣这一路他们已经抢过了,回去的路上若是走了另一条路,便可以去汲城附近再劫掠一把; 这些理由被他们反复咀嚼,每一个都似乎很有理由,每一个的理由又好像不那么充分。 直至鲜卑人的队伍终于远远地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当那支队伍渐渐映入眼帘时,凄怆的哭声与欣喜的歌声也被风带了过来。 那些汉人百姓像牲口一样被绳子拴作长长的一串,衣不蔽体,身上满是血痕,脸上也是这般。 他们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留下来的是血一样的泪水。 他们的嗓子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哭声也嘶哑得如人临死时的挣扎喘息。 鲜卑人走在这支队伍的前后,他们骑着马,唱着歌,若她只是路人,只要听一听那欣悦而又满足的歌声,即使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也能想象出一张张朴实憨厚的脸。 ——丰收了。 他们付出了辛劳与汗水,收获了这样多的粮食、牛马、生民,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忍饥挨饿,不用担心田地荒芜,他们有了这样灵巧的奴隶,足以将他们的牲口和田地照料得井井有条,他们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奔回家乡!同自己的妻儿老小分享这样的喜悦! 高顺一瞬间抓紧了缰绳。 “击鼓!”她高声道,“准备进军!” 长久以来,陆悬鱼有个奇怪的认知。 她一直觉得陷阵营是用来打阵地战,防御战,为骑兵争取进攻机会的。 他们也许军纪严明,但比起悍勇的西凉军,比起压迫力十足的兖州军,甚至比起夜以继日轮番攻城的冀州军而言,都缺了一点勇往直前的血性。 但此刻陷阵营一手藤牌,一手环首刀,齐发战吼,大踏步冲上前去时,她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错的离谱了! 高顺在面对中原诸侯军队时也许十分小心,会维持阵线,试探交手,谨慎进攻,但在打异族的时候,这支并州军无比直观地告诉她——什么叫大汉的军队! 那条始终在她脑子里的阵线被完全地撕去了,剩下的只有以伍为单位,并肩作战的士兵。 当鲜卑人刚刚冲上来时,先以长.矛拒马,后以手戟掷向骑兵,刀手再上前一步,顷刻间劈死冲在最前排的敌人之后,让出刚好一个身位,后面的弩手已举起弩机,扳下悬刀! 论起行云流水,自然得好像并非在打仗,而不过如呼吸一般自然;但若论士气,鲜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