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都跟着“哇!”了一声! 阿瑞得意地扭了扭脖子,头上的东西也跟着一闪一闪。 一群女兵围上去,立刻羡慕嫉妒恨起来。 “咱们女郎说不定也没有这些钗环呢!” 陆白确实是没有这些钗环的,她的行囊很少,里面没有多少私人财物,更没什么需要换成珠宝的犒赏。 她站在简单修补过的范城城墙上,仔细打量了城楼一会儿。 城楼已经被砸塌了一半,另一半想要爬上去也行,能看得更高更远,如果是她阿姊,那一定能三步并两步地跳上去。 ……她又看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她守在这里多久了? 她击退过鲜卑人,也击退过冀州军,她夺下了这座并不牢固的土城,它曾数度将被攻陷,但现下终究还在她手里。 墙上的泥巴很新,透着一股耀眼的金黄。 陆白皱眉看了一会儿,觉得不是泥巴的颜色真就那么诡异,也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泥巴下面的旧城墙是黑红色的,因此将它的颜色衬得淡了,在朝阳下仿佛金子一样,泛着微微的光。 她又摸了摸那面城墙,像是摸了摸曾经站在那里的一个个姊妹。 自审荣的冀州军攻城至今,她已经守足了一个月。 现在她需要将这些战功安全地带回去,并且为她的健妇营领到一份足够匹配功绩的奖赏。 陆白转过身去,正准备下城墙时,有焦斗声忽然自身后响了起来! “敌袭!”有人大喊道,“冀州贼又来攻城了!” 那一面面的旗帜崭新耀目,仿佛盖过了朝阳的光芒! 那阵阵战鼓声如同雷鸣,催动了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冀州军!像潮水一样密密麻麻地涌来! 到处都是冀州军!到处都是云梯车! 即使前日胜了他们一筹,将他们赶了回去,今日的守军还是大吃一惊——这样的画面,只要站在城墙上往下看一眼,就会感到头晕目眩! 就会从心底生出无穷无尽的恐惧! 他们是想要撤军,但他们也要渡河!被这样一支威武雄壮的兵马攻打,谁能渡河?! ——将军!将军!咱们先渡河吗? ——咱们不必殿后吧? ——这样的声势,殿后必死啊! ——还有那些油,那些锅,那些柴草和木料! 那,那都已经运下城墙了!这城墙要怎么守哇! 潮水中立起一个小岛,那是荀谌旌旗所在之处,那位年轻而俊秀的主将一身戎装,俊秀的面容被裹在朝阳的光辉里,像是浑身都在发光一样。 “明公等咱们的消息已经等得太久了,”这位主将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咱们今日必将攻克范城!” 县府里。 臧霸小心地看了几眼周围几个人,没有吭声。 “兵贵神速,”张超没有看他,只是开了口,“三将军,须得立刻有一个章程才是。” 三将军吐了一口口水,“这贼人竟此时攻城!” “黄河水浅,此时可渡,”陆白说道,“咱们立刻从南门冲出去——” “嗯,嗯,”臧霸立刻出声了,“泰山军可在南岸为援。” 张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三将军。 这位名士出身的武将表情极其自然。 “那诸位领兵立刻出发吧,”他说,“我来殿后。” 皱眉琢磨事儿的张飞忽然抬起了头; 陆白身体僵了一下; 臧霸反应得倒是最快的,“他们推了那样的云梯车走过来总需时间!咱们弃了辎重!不怕走不脱!” 三将军忽然又看了臧霸一眼。 这位雄壮威猛,看起来很不像是会动脑子的将军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吧,”他说,“陆校尉的健妇营先——” 陆白咬了咬牙,“三将军,我有神弩手,亦可襄助孟高公!” 时间其实只有片刻,但在这个小小的县府里,四个人好像经历了一整个大汉从高祖到当今天子的变迁一般。 三将军忽然一乐,“既然这样,宣高先行撤去南岸便是!” 云梯车还在缓缓靠近。 它那样的庞然大物,离得越近,车轮碾过泥土所发出的隆隆声就越清晰,越响亮,仿佛碾过的不是这片土地,而是芸芸众生。 臧霸的泰山军先自南门离开,他们跑得很快,几乎没有带什么辎重。 冀州军跟在云梯车的身边,催促着民夫继续向前。 剩下三支兵马中的伤员也被板车载着着,从南门拉出去了。 有人奋力地想从车上爬下来,眼睛赤红地看着同袍沉默的背影。 流水并不急,但渡河的士兵溅起了无数水花。 战鼓跟在云梯车的后面,鼓手的额头沁出了汗珠,鼓槌重重地砸下! 像是砸在守军的心上! 士兵们已经跟着云梯车过来了,他们依附着它,保护着它,跟随着它,他们的目光那样冰冷,燃烧起了冰冷的火光! 张飞骑着马,拎着马槊,沉着一张脸守在城门的后面。 泰山军和伤兵都走尽了,轮到健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