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渐渐安稳下来。贺戎川怀疑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疑心是会积攒的,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他必须谨慎小心,在任务完成前不能达到?这位暴君爆发的阈值,也不能留下什么确定的证据。
这时,贺戎川主动开口给他讲了今日这场宴请的用意。
贺戎川早就料到?,姚翰会将第一科主考的位置留给同?党,所以自己这边必须先下手。田氏兄弟是他让礼部官员从朱紫苑挑出来的。这二人不仅有?才能,还令众多考生信服,拴住他俩,便能引来一群。
而田不识则是王禄手下的太监,本来不姓田,为了和田氏兄弟套近乎才这么说的。王禄原本让他当托儿,忽悠那二人上船,却不知为何成了刺客。
“原来宫里也不干净。”池奕几分讶异几分无奈,“被这么一吓唬,那二位怕是不敢归附了吧。”
“朕挑的人自然是有?大胸襟的,不会因噎废
食。”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池奕问出最好?奇的问题:“所以您出宫,只是为了见他们?”
贺戎川动作一滞,随后像没?听见一般,舀了一瓢水。
池奕被弄得有?些尴尬,拢起粉红色的衣袖,后退两?步,“那……我先去换身衣裳。”
“不必。”贺戎川并不抬眼?,“不然,岂不辜负了姚丞相美意?”
池奕:……他在说什么东西?
一身粉嫩的池奕跟着?贺戎川下了楼,外头天已全?黑。他们来到?马车处,却见王禄上来就跪,语气无比愧疚:“那刺客早就服了毒,奴才还没?问几句,便毒发身亡,并未问出主使?之人……”
贺戎川似乎对刺客的来历并不在意,只吩咐一旁的杨顺:“今夜去朱紫苑盯着?动静,明早见那田氏二人一面,好?生安抚。朕改日再让池奕过去。”
池奕往后缩,这暴君用自己还用上瘾了?
回宫时,贺戎川非让池奕跟他挤一辆车。池奕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古代男子的装扮,这会儿又给他换条女式的裙子,他从头到?脚都别扭,躲在角落装死。
马车入宫便改为暖轿,池奕被抓上轿,经过征怀宫时却没?停,而是一路向北。
看出来了,这又是要去玉泉池。
然而离池子约百步远时,贺戎川忽然叫停了暖轿,瞥一眼?池奕,似是随口道:“把外头衣裳脱了。”
“什么?”池奕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冬天的,暴君又抽什么风?
“听不清,还是听不懂?”
似是随口说出的,其中蕴含的冷意却让池奕胆战心惊,才反应过来自己没?资本和这人对着?干。
他闭了闭眼?,心一横,拽开腰间系带。
艳红长裙顺着?腰身滑落,显露出池奕这具身子光润完美的肌肤。他今日穿的亵裤格外紧,姚翰让他穿这种东西,他没?有?拒绝。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贺戎川会让他在轿子里脱衣服!!
贺戎川的眸光却骤然一紧,近乎本能地扭过身子,话音里的慌张掩盖不住:“穿上。”
“啊?”池奕彻底蒙了,“我到?底穿还是脱啊?”
“穿上!”贺戎川肩背起伏,似是在喘息,“冬日里单穿一件薄纱
,像什么样子!”
池奕莫名其妙,也不懂他在激动什么,只默默把裙子系回腰间,“是姚丞相不许穿中衣的,他说……”
“穿太多行事不便,朕知道。”贺戎川吐了两?口气,迅速沉静下来,目光仍落在窗外,“姚翰那老东西,满脑子装的什么。”
黄色废料吧。池奕噗嗤一笑。
到?了玉泉池,贺戎川还是让王禄扒掉池奕全?身的布料,吩咐道:“从百步外起,隔几步扔一件。”
池奕这才明白?此人想干啥:老色批贺戎川成功被女装诱惑,从百步外就迫不及待扒他衣服,扒一件走一段,走到?池边刚好?脱光。
……也对,得遂了姚丞相的心意,才能坐实自己的间谍身份。于是他向小太监要了一身便服,坐在玉泉池边上发呆。
他从御医那里了解到?,贺戎川身上有?不少割开皮肉的疤痕,泡在泉水里有?助于愈合。不过这玉泉池离得远,来一趟也挺折腾的,他以前并不常来。
可池奕在的这段时间,没?少见贺戎川往玉泉池跑,也不知为何突然这么在意形象。难道是暗恋了什么人?要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不,不可能。
池奕这两?天不停地折腾,也嫌身上不干净,但此时贺戎川在水里泡着?,他才不想去招惹。
然而目光游离时,还是不慎与?那人相撞。那双眼?眸通常没?有?外露的锋芒,反而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出,才让人最为畏惧。
可这一次,池奕却看到?了东西。
那眸光中,深不见底的一潭死水乍生光亮,灯火掩映,星子陨落。映出亘古长夜中终年积雪的荒山,融化了山顶一小捧寒冷。
书中世界有?一瞬竟如此真?实。
这不过是电光火石间,未待池奕反应过来,对方便已侧过面容,似乎在对水面说话:“朕上次进朱紫苑和醉仙楼,已是十几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