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出了什么事?”红茶是她侄女,真有什么事,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王妈妈再不掩饰心中冷笑,话锋如刀,“许妈妈家教养的好侄女!平日不显,主子一不在,满肚子坏心思、活泛劲儿就都冒头了!还有许妈妈管教的好丫环,平常看着白茶稳重话少,还当是个能干本分的,夫人回娘家住对月,放心将雅源阁交给白茶和红茶,却是看走了眼!”
“雅源阁早立了规矩,红茶却三天两头的往老爷跟前凑!白茶倒是撇得干干净净,出事前不报,出事后一问三不知,还当事不关己,也不过是不长眼的自以为是!许妈妈问红茶出了什么事?腌脏事!趁着老爷深夜归家,闻着酒味瞅着老爷疲累的空档,不要脸跟进净房,服侍沐浴洗漱?呸!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做出什么事,让我说我都嫌脏了嘴!”
白茶耳朵嗡嗡,这才变了脸色。
红茶自荐枕席,明里暗里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但她原先在县令家就没有根基,如今在长史府,许妈妈和红茶又是亲婶侄,许昌德又得夫人重用,她并不打算多事。
她一心只求守好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平淡也罢没出息也罢,平稳到底,以后配个老实人,安稳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即便事发后,老夫人“接走”红茶,“请”她去安享堂问话,她也仍不多一句嘴,只就事论事禀报雅源阁日常。
她只是没想到,红茶居然那样大胆,心那样大!
竟是不管不顾,几番试探不成,随着夫人归期临近,心急得就闯进二楼净房!
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红茶慌忙跑下楼时,衣裙尽湿头发凌乱脸色清白,而老爷虽铁青了脸,却没有任何动作,次日老夫人就把红茶“接走”了。
但她还是成功把自己摘了出来。
此刻听王妈妈毫不留情面的话,她才明白夫人看她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不管夫人是否早有察觉,还是已经知情,她已经错过了夫人给她的机会!
一叶障目。
原来她真的是自以为是!
守本分做分内事,她以为清者自清,却没想明白,这并不是她心中笃定就成的事!
念头闪过,懊恼已化作心慌,白茶捏着茶盘倒退两步,心头乱身子发颤。
杨彩芽将她反应尽收眼底,挑眉暗道没蠢到家,看一眼义正言辞的王妈妈,一时竟有些好笑——王妈妈虽说怕脏了嘴,话外之意她却听得明白,若是情势真的无可回转,王妈妈可不会等到她回府,才来“正式”教训白茶。权氏更不会此刻还安坐安享堂,静等她过去。
杨彩芽反而放下心来,老神在在又喝了口茶,才起身弹了弹衣袖。
王妈妈暗赞一身,怒气翻涌的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许二媳妇却没有女主子的镇定自若,甚至无心去看他人反应,急得满脑门热汗,嘴角翕合半晌咬牙道,“王妈妈行个方便,让我陪夫人一道去。”
她回过神来,先惊后怒,当下只能强压慌怕,先探明究竟再说。
许二媳妇吊着一颗心,杨彩芽却是无谓点点头,只是不理白茶,裙摆轻移,和王妈妈出了小花厅。
许二媳妇瞪了白茶一眼,疾走几步紧紧跟上。
三道身影转眼就消失在雅源阁门外。
白茶呆愣愣独立小花厅,脸色越来越白。
而安享堂笼罩在漫天晚霞红光中,院内仆妇往来有序,似乎和平常一般宁静。
见杨彩芽带着许二媳妇进来,院内仆妇止步问好,随即各司其职,没有半点好奇探究,比“笃定”的白茶还像没事儿人似的。
王妈妈不愧是曹卓从福建茶场挑选调来的人,不仅会算账懂交际,还有一身管教下人的好本事。
杨彩芽暗暗点头,偏头冲王妈妈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夫人真是心思通透,行事果断!王妈妈领会眼色,原本一丝担心也尽数放开,略一颔首,便改了方向,不入正堂,抬脚改道,拐向上房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