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尧一夜好眠,次日一早,便拉着元宝晨练,绕着院子小跑一圈。
用完早膳,又去了一趟傅国公的院子,挑了一把比较轻便的长弓。估摸着傅琛也应该起了,便拐道奔去棠松园。
少年依靠在轮椅上,修长的手指划过弓弦,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新奇。今日特意换了一身束袖的劲衣,更显身形单薄。
看着钱夫人来了,少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亦青惊讶这两天少爷笑的次数比以往一个月都多,而且不是那种嘲讽的冷笑,是真正的心情愉悦时才会展露的笑。
二十支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余尧射完胳膊都有些酸涩,不过准头倒是逐渐上道了,总算是射在了箭靶上。
至于傅琛,初次射靶选在三米左右,离得近,拉弓也不需要废太大劲,二十支箭无一例外都射中在箭靶上。
少年将木弓递给小侍,微微轻颤的手不动声色地搁在腿上,额前起了一层薄汗,面上却看似轻松。
“你真厉害,百发百中啊!”
余尧毫不吝啬的加以夸奖。
“离得近罢了。”
三米而已,只是体力有些欠佳。
钱夫人笑了笑,将长弓放回架上,一早上这番折腾,倒是又有些饿了。
“除了看书,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啊?”
像傅琛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正是上学的时候,不去学院的也有请夫子府内教学,可是余尧并没有看见国公府内有教书夫子这号人物,难不成这以后的摄政王是自学成才。
傅琛的智商是毋庸置疑,不过这阴暗腹黑的性子,和极端的偏执是不可取的。没有一个良师教导,光凭自学,可能思想上就容易误入极端,不知道趁他年少能不能掰的过来。
“除了看书,我也无其他事可做。”
不是没有,而是不愿。
傅琛已经封为亲王,读书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科考对于他们这些世袭官爵的子弟来说,并无用处。真正的权贵,皇子,学的都是修身养性,学的是治国之道。
对于皇帝忌惮的人来说,有时候做一个废人,比做一个聪明人更加安全。傅国公已死,只留下傅琛一个子嗣,残疾多年,早已不是皇上需要忌惮的人,连国公府在京都权贵之间都渐渐隐没声音。
钱夫人似乎没有考虑这么多,提出了疑问:“国公府没有请过教书先生吗?一个人看书多无聊啊。”
亦青立在一旁想要开口,先生自然是请过的,还夸他们家少爷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堪称神童。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先生便离府了,传出国公府世子性情古怪,刁难夫子的谣言,国公府便再没有请过夫子上门。
这些传闻已经过去多年,钱夫人不知道也不奇怪,少年面色平静,黑眸深处有一丝波动,问道:“姨娘想要给我请先生?”
余尧点了点头,刚刚只是想起这一茬,越想越觉得请个先生十分重要,光凭她一己之力可能很难掰正傅琛。但是请个先生,与傅琛往后的相处时间很长,起到一定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好,教育还是很重要的。
“有先生教导,你也不会太过孤单。”
傅琛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拒绝,一直以来都是独自一人,突然说要请个教书先生,恐怕是有些不习惯吧。
“这事也不急,我会好好为你挑选适合的先生。”
要肩负傅琛心灵导师的重任,这个人必须要好好挑选,突然间确立了第一任务目标,余尧便有了方向。
回院子的路上,再次穿过后花园,余尧想起什么,穿过那条竹林小道后的拱门,果然又看见龚余欢坐在树下发呆。
男人脚边搁置不少工具,还有散碎的竹枝,看样子应该是要扎笤帚。右手袖子打了个结,双脚固定着竹竿,嘴里还咬着一截绳子。
听见身后来人,龚余欢回首看了一眼,见来人是钱夫人,眼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慌乱,取下嘴中的绳子,道了句。
“夫人,”
余尧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竹扫帚,毫不在意身段,将扫帚靠上树干,轻轻拍了拍手。元宝还未来得及阻止,就已经见钱夫人将扫帚放好了,她哪里想到夫人会突然弯身去扶扫帚,就像是无意间的本能动作一般,东西倒了,扶起来。
“终日在这院子里可枯燥?”
男人摇了摇头。
傅国公的院子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先前还有奴仆会来洒扫,龚余欢来了之后,所有活他都一人承担,自然也没有下人再来这个院子,旧主已逝,院子也成了个空壳。
一个人待着,封闭了自己,也封闭了内心,或许有的人只想这么宁静的过完余生。余尧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能因为这个名字吧,她只是想来问问,若是他不愿走出这院子,她也不会强求。
想着侧房当中那些一尘不染的武器,一个真正心如死灰的人是不会在意其他东西,缅怀还是不甘?
“我想在我的院子里立俩木桩,设个箭靶,不知道你能不能做?”
“木桩?”
钱夫人指了指院中的木桩,不像是在开玩笑。
“像这样的木桩就可以。”
龚余欢没有说能不能做,也没有推辞。
“夫人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