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人来了。
这几日概不见客,回了吧。
那个
怎么,有问题么?
来人是威武侯。
绘梨衣惊讶抬头。
威武侯
这个名号她自然不会陌生,夫君的父亲,上一位军功封侯的武勋。
只是他与夫君不是向来不合么,今日这又是
这些天冠军侯失去荣宠的事已闹得京城上下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这位大周新贵的气数差不多已是到了头,这时节不凑着上来踩两脚已是仁至义尽,至于这位威武侯,听说之前路明非与她大婚那日甚至连份彩礼都不曾送至,自从路明非以冠军侯身份回京后也是多少年未曾有过来往,偏就在今日这般惨淡光景上门,实在叫人不得不多想。
沉吟许久,绘梨衣最后还是点了头,请威武侯的人进书房。
再怎么说这位都是路明非的血亲,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挡在门外,连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也实在没有这般的道理。
只是当这位威武侯府的来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肃立一旁的樱井小暮,神色瞬时变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群黑影悄无声息摸向了冠军侯府所在。
几声怪鸟的鸣叫后,黑影掩护着彼此,翻入冠军侯府的墙围。
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
一直到冠军侯府的书房和卧室。
他们没有碰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甚至,准确点说,是一点抵抗也没有。
偌大的冠军侯府,下人穿梭如织,屋檐下灯笼摇曳,与下人们手中的灯笼相映成趣。
看似热闹繁华的表面下,竟是松懈至此。
黑影们连一队巡逻之人也未见着。
计划中的明哨暗哨,也仿佛只是存在于计划之中,在这真正的冠军侯府中,别说是岗哨,就连普通的巡逻之人也见不着。
但这说不通。
没道理的。
冠军侯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的府邸怎么可能松懈到这种程度。
所以,当黑影们发现无论书房还是卧室,全部都找不到冠军侯极其夫人之时。
他们竟丝毫不觉得惊讶。
反而心中充满了释然。
也对,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这才是冠军侯应有的水准。
很快,一则消息迅速飞往明黄宫殿。
鹰不在巢。
老太监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看了眼,匆匆往房中去了。
只是顷刻,又一则消息飞出。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
抓住他。
还有多久?
禀夫人,天亮之前能到下一作城。
绘梨衣放下车帘。
对面的樱井小暮安慰了她两句,绘梨衣应了,目光始终落在一旁的冰玉棺内,穿过透明棺盖,看着自家夫君沉睡的脸。
马车很稳,这是他们特地寻的驾车师傅,是隐居江湖多年不出的奇人。
当年路明非去平江湖,尽管最开始的目的是在于寻找百晓生为绘梨衣觅得一线生机,但在这过程中他于江湖也闯下了赫赫威名,阎罗的诨号在朝堂或许不值一提,但是在江湖,还是勉强可以止住小儿夜啼的。
江湖尽管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不得不说这里还是有相当的一批奇人异事,在拳脚功夫上他们或许比不上所谓的侠客之流,但是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都有着独步天下的造诣。
除了驾车这位,就连他们的马车本身,都是出自于江湖奇人之手,否则哪怕是宫里的御用匠人,也做不出这等高速行驶的同时还能保持丝毫都不会摇晃的造物。
以至于绘梨衣和樱井小暮,此刻除了车外呼啸的夜风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而枯燥的风声最是容易引人遐思。
绘梨衣的思绪就不由得飘远。
她想起前不久刚是见过的那位威武侯来使。
不。
他就是威武侯。
当时绘梨衣还着实吃了一惊,本以为威武侯派了人过来,却不曾想他派的竟就是他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有什么事值得威武侯亲自跑一趟呢?
果然,之后威武侯的话证明了。
明日就动身。
我会协助你们。
至今想来,绘梨衣还是一阵后怕。
谁能想到当今天子连这一日半日的都等不下去,这边厢革除冠军侯一应职务,那边厢就准备好了动手,丝毫不给人以喘息之机。
若是没有威武侯的提醒,按着绘梨衣和樱井小暮的计划,几日之后离京,那是必定要被当今天子给打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关过是过了,但绘梨衣心中的谜团却怎么也解不开,威武侯为何要提醒他们?
他和夫君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是外人传的那般反目成仇,亦或者有着某种常人不可知的隐情在这其中?
这一些谜团固然值得深思,但如今也不是奢侈倒是叫他们去想这些的时候。
他们还在逃亡。
当今天子的意志很坚决,颇有一种未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他派了大量人手前来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