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不下去,朝廷在山东的起义军还没处理,西北又要乱套。 高迎祥在茫茫大山中树起大旗的第三天,官军又大规模的过来,并且增加很多。 对于这个消息,有些人感到担忧,高迎祥却反而高兴,因为他要吸住一部分官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然,在军事上他丝毫不敢大意,督率将领通往官道的所有险要山口都立了堡寨,层层设防,布置得十分严密。 高迎祥树起大旗以后,附近农民纷纷地要求入伙,每天都有几百青年来求他收留。 他为着给养极度困难,马匹也少,坚决暂不把人数扩充太多。 为着拒绝许多跑来要求入伙的青年,他同手下的将校们说了很多委婉的话,看见了很多青年的失望脸色和含着泪花的眼神。 高迎祥很清楚,他们这里的优势,就是百姓活不下去了,无数人想要造反,群众基础非常好,只要一面旗,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战兵。 所以尽管高迎祥不是谁都说,在两天之内,他的人数突然增加了一半,不过这新增的三千多人都是步兵。 这个时候出兵,肯定可以打得朝廷落花流水。 但是他没有走,因为第一,将士中患病的人实在太多,既不能留下,也没法带着走;第二他要等分出去的兵力收拢回来。 总之,他打算暂时在这里替盟主牵制住大部分陕西官军和一部分河南官军,等将来再从这里突围。 趁着官军尚不能对他合围,他赶快派人马四处打粮,收集草料、火器、火药和各种草药。他还指示手下人,不惜用重金招请,尽可能把能够找到的医生多多弄来。 一日黄昏,他带着高一功和几个亲兵从外边回来,心上十分沉重,因为又有很多老百姓和他的老弟兄在瘟疫中死了。 无情的瘟疫,时时刻刻折磨着这支残破的起义军。 每日每天,村村都有死亡,而今天死得更多。 李自成的病情似乎开始回头,而李过和黄龙的病却十分沉重。 他刚回到老营驻扎的寨外,看见有三十多个人骑着马在暮色中飞奔而来。他勒马等候,心里疑问:“是散在外面的弟兄回来了吗?” 一阵喜悦,把心头的愁云驱散。 飞奔而来的人们分明也望见了他,相离二十几丈远就跳下马,为首的几个人向他跑来。高迎祥看清了,完全出他的意料之外。他也赶快下马,向前急步迎去,大声说: “啊呀,是你!你不是在汉中一带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献忠也不答话,跪下施礼,高迎祥赶快把他搀起,说:“在军中用不着行此大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接到鸿基大哥的书信,拼命赶回。昨天晚上才到。连夜我同大家商量好,上午又忙了半天,才飞马赶来见你。闯王,张献忠要与你一道打江山,请你收留!” “好!你带来多少人?” “那些恋念乡土的没出息货,我一概不要,只挑了六百多人。可是多是步兵,马只有几十匹。闯王,你要么?” “要,当然要。可是献忠,咱这儿跟杆子不同,这你很清楚。请你对弟兄们说明,既然要跟我一起打天下,日后自然是有福同享。目前日子苦,大家得熬着点儿。咱的部队纪律严明,不许奸淫妇女,不许骚扰百姓,做事要听从将令。” “闯王,你不用嘱咐啦。日后倘若我手下的弟兄不遵守你的将令,我活剥他的皮;倘若我犯了你的将令,你砍我这个,这个,”张献忠拍拍自己的脑袋,“砍我这个吃饭的家伙。” “你的人马都来了么?” “在后边,要走到明天早晨啦。” “好,随我到老营休息。” 他拉着张献忠刚进老营坐下,中军马光玉来向他禀报说顾君恩回来了。高迎祥跳了起来,问: “你说什么?君恩回来了?” “是,带了五百骑兵从河南回来,他自己马上就来见你。” “他怎么这样巧,恰在这时回来了?” “还不晓得怎么来得这样巧。” 闯王在心里说:“我就知道,树起大旗以后,我高迎祥不是孤立无援的!” 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来到老营的大门外,高迎祥赶快出迎。一见面,顾君恩要向他下跪,但被他一把拉住。他说: “君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是你!我听说你在外面混得不错,怎么回来了?” 顾君恩说:“这次回来,我今生一世不会再离开您啦。没有您旗帜的引领,我顾君恩每日都活得不快活!” 高迎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