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师兄帮我跟九阳宗转达一下,我跟九阳宗解开了误会,日后在修炼途上再有进境,也不是为着在昔日宗门面前证明什么——我觉得我在仙盟大比上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足以证明,不是我没天赋,不是我不努力,是问心崖没眼光。”
她放下茶盏,薄辱挽起淡笑:“至于回宗之事,就不必再提了。当个自由的散修挺好的。”
其实论年纪,两人差不了多少。
但郑天路在心底承认,他在师妹面前,是更像小孩儿的那一个。
“不是赌气,只是我觉得当散修更好。”
“如果要享受九阳宗亲传弟子的待遇,必然有随之而来的义务,我都当了这么久的散修,就像做了大半辈子的孤儿,现在才叫我回去父慈子孝……没那感觉了,让我为师兄你挡刀可以,给他们挡,做不到。”
渡星河撑着脸颊,笑睐他一眼。
“好端端的,怎么还哄起师兄来了。”
郑天路被她说得脸热。
他师妹身上有股浪迹天涯的潇洒侠气,原以为她什么也不在乎,偏偏偶尔说一句真挚的话,冷不丁地暖人心肺。
唉,有这样的师妹,怎么疼都不够!
“我先给师父挡。”心月嘀咕。
“啥啥啥,挡什么?我也来我也来。”这是压根没听他们聊正事,单纯来凑热闹的参水。
在场唯一没说话的,就是伫立在墙壁当装饰的天笑了。
渡星河才望他一眼,他扬眸:“给钱就挡。”
对于渡星河婉拒回宗之事,九阳宗高层自是满心遗憾,好在郑天路拿出了他三寸不烂之舌,让他们相信误会已经彻底解开,哪怕她不回宗,和九阳宗也比和其他宗门亲近些许。
郑天路想,他总得做些力能所及的事儿,来帮助师妹。
托他的福,说要寻法子打压她的声音在九阳宗高层彻底消失了。
问心崖上亦知此事。
苏衍和虞秋竹都淡淡地应了下来,内心怎么想的,则无人得知。
明栀装作满心欢喜的模样应下,背地里更犯愁了——她觉得自己和渡星河是不死不休的私人恩怨,如今连宗门都不再站在渡星河的对立面,她该何去何从?
最让副宗主惊讶的,是薛宴光的反应——
听完来人的话后,他啊的一声:“好的,但我们问心崖上从来没有过叫这个名字的人,我也不认识,谈不上与她针锋相对。”
面对追问,薛宴光也是故左右而言他,并且刻意回避说出渡星河的名字。
副宗主听罢回复,气结:“元明怎么教的徒弟,小薛本来也是极出色的修炼苗子,在大比上受到打击入了岔路也不去指点教导他,就让他钻牛角尖不出来了!?”
修士想岔了,着相了,在修炼路途上都是不鲜见的事儿。
散修只能靠自己想开,或者开悟。
有师父的,师=父就该肩负起领路的责任。
副宗主不忍看到薛宴光再颓唐下去,亲自指了另一位弟子去开解他。
而每次抽选对手,明栀都无比紧张。
千万不要抽到渡星河!千万不要抽到渡星河!
她是没抽到渡星河,可当看清在擂台上的人时,面上不禁一惊。
——她抽到了心月。
明栀记得这个总是跟在渡星河身边的修士,对渡星河言听计从。
“我记得你很擅长幻术,还是个会音律的修士,”明栀轻盈地跳上擂台:“我是九阳宗的剑修明栀,希望我们能够来一场精彩的对决。”
她饱含善意的笑容,换来的只是心月的冰冷一瞥。
明栀暗暗满意。
就要这种效果,就要让大家觉得渡星河的人没礼貌,尖酸刻薄!
“我是渡心月,请赐教。”
话音刚落,擂台的四面结界便立了起来
明栀这么怕碰上渡星河,一来是二人境界有别,二来则是她的法器带有致幻效果,却对渡星河不起效。
对旁人,明栀还真没这么怕。
好歹,她也是元明尊者座下最得宠的亲传弟子啊!
乐声未起,暗香已至。
明栀素手一抖,腕上的栀子花环缓缓亮起光芒,香气笼罩的刹那,心月所见的周遭亦产生巨大的变化。
这里不再是仙盟大比的百擂现场,而是回到了一顶轿子里。
那顶运送玄朝秀女的轿子之中,她挑起帘子往外一看,便遭到运送官员的喝斥。
见心月面上出现了茫色,明栀暗自得意,提剑便上。
铛!
电光石火之间,心月的手臂挡下了这一剑。
“不可能!怎么会?”
明栀瞪大眼,失声道。
第一句是惊讶心月如此之快就从心中最恐惧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第二句是她的剑没弱到能让器修抬手挡下。
下一刻,心月的眼就恢复清明:“你选的幻象不太好,那的确是我最恐惧的时候,只不过——”
她反手握住剑刃,另一只手吹起骨凤箫。
得亏师父给她选的乐器,只用单手就能吹奏。
当阴森可怖的幽靡之音响起时,冷汗顷刻攀满明栀的后背和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