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萍跟老太太在屋里说完话就赶着去了第一协和医院。
她先跑了一趟缴费处,交了三天的住院费。
然后才上二楼去了观察室,刚到门边就看见屋里站着的警察同志。
还是昨天那三位。
观察室里静默无声,只有窗外的知了吵得人头疼。
虞晚守在病床边,跟三名警察同志大眼瞪小眼。
她不是被询问对象。
需要被询问的乔珍珍,此时此刻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她假模假式地帮着叫了好几声,病床上的人都一动不动。
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妈,你来了。”
虞晚看到门口边的人影,喊了一声。
刘萍一脸担忧地走进屋,跟三位警察同志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跟大女儿说话。
“小虞,你妹妹中途有没有醒过?”
虞晚嗯了声,又把情况重复了一遍,“昨天夜里和今天凌晨起来过,后面还精神不错地跟我一起吃了午饭。”
“可不知道为什么,等回到观察室,珍珍就开始恶心呕吐,吐完又说犯困想睡觉,直到现在都睡得很沉。”
虞晚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比较重,主要是想让乔珍珍撑住了。
演了这么久的戏,可不能功亏一篑。
“睡了多久?你跟护士反应情况没有?”
“大概半个小时,刚刚护士也来过,说要继续观察。”
三名警察绷着脸:“……”看来今天又要白跑一趟。
听到小女儿还恶心呕吐,刘萍更加担心,珍珍昨晚磕了后脑勺,不会真给磕坏了吧?
注意到警察同志的目光,她又打起精神应付:“几位同志,实在不好意思,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
年长的警察道:“又不是你打得人,问你起什么用?”
“你家丫头可真会找时候磕着脑袋。”
“……”
虞晚觉得中年警察说话太冲,心里暗翻白眼。
明明是两人发生口角,口角升级导致的互殴,怎么就只盯着乔珍珍问?
想了解情况可以去问学校,当时也有不少人在场,还怕了解不清楚?
被警察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刘萍面上没显出一丝一毫的尴尬,反倒是感叹起自己的慈母心。
“珍珍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跟你们说什么。”
“这事说来也怪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大街上对她动手。
不过就是打了她两巴掌,谁知道这丫头气性那么大,说寻死就寻死。”
说到这,刘萍语气里添了些为人父母的不易,“我也是被她给气着了,她上个星期才请过家长,还写了两份检讨书,这才管几天?又闯祸惹事请家长。”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真是把我一张老脸丢得干干净净。”
虞晚适时插话:“妈,珍珍说了,她没有推张蔷,是她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
“珍珍就是觉得被人冤枉,心里委屈,所以才会为了自证清白跳护城河。”
“要不是有好心人救下她,只怕是凶多吉少。”
母女俩的对话,就一个意思,张蔷摔折腿是她自己没站稳,现在乱报案还差点害死乔珍珍。
当事人昏迷不醒,警察也不可能一直守着不走。
刘萍没那么多时间耽误,看时间差不多了,又急着赶回邮局上班。
留下虞晚跟三个警察继续八目相对。
还时不时问几句有关张蔷的消息。
该说的说了,该问的也没问到,光影拉长树影,拖成了张牙舞爪。
花坛里不知名的黄色小花簇簇摇摇。
虞晚靠在窗前,闭着眼睛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有风吹过,有影掠过,还有成群振翅盘旋的鸽子。
“呕——”
一阵急促干呕声,惊扰了虞晚的冥想,她赶忙走到床前扶乔珍珍起来,“怎么又想吐了?人都走了,不用这么卖力演了。”
“呕……我不。”乔珍珍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急着掀被子。
“你不什么?别抠嗓子眼了。”
“呕——”
又是一声干呕,呕吐物跑出嗓子眼到了乔珍珍嘴里,鼓着的两腮,吓得虞晚松开扶她的手,也不管她脑袋还包着纱布不能晃,立刻弯腰去够床下痰盂。
刚打开盖子对着乔珍珍。
一股热流就滑过她胸前,“呕——”
乔珍珍吐出第一口,就包不住后面的第二口,但不能全吐在虞晚身上,所以条件反射捂嘴强咽,这一捂一咽可不得了。
呕吐物呛住气管,又从鼻腔喷出来。
河流状呕吐物变成了花洒喷射状。
虞晚整个人都在抖,气得发抖,恶心得发抖。
热流浸透她的衬衣,食物半消化又呕出来的气味包裹着她。
乔珍珍顾不得手上沾满的呕吐物,夺过痰盂吐得稀里哗啦。
吃得多,吐的肯定也多。
虞晚这辈子第一次有了掐死一个人的冲动,掐死乔珍珍。
“呕——”
抱着痰盂狂吐的乔珍珍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