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凤熙熙如此殷切,他莫名有种担心亏了的犹豫感。
她放着皇帝老儿的欢心不讨,冒这么大风险倒卖宫中药材作甚?还是说她其实另有目的?
难不成自己这破医馆还埋了什么宝藏不成?
夜色渐笼,郎中坐在案前拧眉沉思,啧着声满是纠结。
微关的窗猛地被夜风吹开,凉意涌入,却刺的郎中心里愈发紧张。
抬头小心打量着凤熙熙的脸色,郎中试探着开口,“莫神医,您要我这医馆就是只为了卖药材的?”
“是不是宫里有什么别的变故了?”
龙颜大悦赏赐的可不止万两黄金,她何苦费这么大力气?
“您多虑了。”
凤熙熙淡然否认,波澜不惊的面容稍稍抚平了郎中心里的疑窦,红唇轻启,“陛下给了我不少赏赐,除了银钱以外还有些罕见的药材灵宝,毕竟是皇家赏赐之物,我也不好大喇喇的转卖。”
身子上前,凤熙熙压低了声音,端出求财的架势,唬的这郎中一愣一愣的,“京中得疑难杂症的贵人可不少呢。”
“若是我能借你这医馆人不知鬼不觉的将赏赐药材卖出去,那岂不是能转个盆满钵满?”
“到时莫说你的后半辈子,便是子孙也足够日日享福了。”
不得不说,凤熙熙伪装的很好,这郎中眼神闪了闪,已是完全信了她的说辞。
“行,我跟你干!”
郎中脸侧松弛的肌肉抖了抖,贪婪的咽了口唾沫,复又接了一句,“但一百两太少了,我要一万两!”
蓦然挑了挑眉,凤熙熙似笑非笑的晲着他,“一万两?”
“对!少一个子都不行!”
犹如寒潭的眸子骤然冷了下去,谢景尘危险的抿唇,颀长的身子裹挟着凛冽逼近。
莫名觉得有股冷意,郎中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几步,“你,你们想干什么!”
“外面可还有巡逻的!你们当心我叫人!”
“阿尘。”扯了扯他的手臂,谢景尘了然的回身,只是那双锐利的眸子仍旧锁着瑟缩的郎中,“知趣些。”
若是再这般狮子大开口,他不介意将他扔出京城。
“大夫,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我们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万两。”凤熙熙尾音拉长,谆谆蛊惑着郎中早就没甚理智的脑子,“但那分成可就要作废了。”
“您是选一万两的死数呢,还是选细水长流的分成?”
声音似水,顺着郎中的耳膜勾的他心里痒痒,眼中挣扎浓郁,眼看着凤熙熙转身欲走,慌忙上前拉住,最终还是点了头,“我选分成,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好不容易有财神爷上门,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隐晦的与谢景尘对视一眼,凤熙熙勾唇,指尖捻出一百两的银票,随意的拍在桌上,“一百两银子,合作愉快。”
虽说已经商议好,但当银票真正落在手里的时候,郎中还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倒吸了口凉气。
真的是一百两?!
忙不迭的将银票揣进怀里,生怕她反悔似的急声开口,“好好好,莫神医若是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
“天色不早,莫神医还是赶快回去吧。”
“别急啊。”
凤熙熙不疾不徐的启唇,示意谢景尘将打包好的药材拿出,“作出诚意满满的架势,“这是药材,你先试着买。”
“另外,你得将医馆自开业起到今日所有的病人名册给我看一看。”
“只要有记录,不论年限,都拿来。”
“莫神医何意?”
郎中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犹豫。
“自然是查看是否有需要宫中药材的病人。”
她言语间一本正经,加之刚刚送了郎中一百两,后者索性也听了她的安排,从床下拽出几本厚厚的名册,随即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莫神医请过目。”
“嗯。”
做戏做全套,凤熙熙随意地翻开名册,大概览了览病人的名字和病症,眉尖紧锁而又舒展,直慑的郎中的心有些忐忑。
过了许久,凤熙熙收了名册,“多谢。你只管将药材摆上,病人那边我来联系。”
“是。”
郎中点点头,捧着装满药材的包裹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将伤了这些天灵地宝,直屏着气将它们放到了柜台上后才松了紧绷的身子。
听着二人越来越远得将脚步声,郎中这才猛地吸了吸鼻翼,贪婪的舔着唇角,守财奴般对着这一包药材傻笑。
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
第二天。
凤熙熙起了个大早,拉着谢景尘仔细翻了一遍名录,着重记着近期一个月的病人情况。
“这个人?”修长的手指点在墨迹上,谢景尘指尖点了点沉吟道,“在京中,除了李家便也只有赵家家产丰厚了。”
寻常人家鲜少能搞到毒药,更别说还是红罗刹这种原料极贵的毒药了。
“而且这医馆地方偏僻,赵家不去寻大医馆,偏要来此处,定是病人见不得光。”
凤熙熙微微颔首,随后用毛笔又圈了几个人名,“这几个也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