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封战报被呈入军营主帐内。
在连接破了西郡,连郡后,邺军并未急着深入围攻南郡。
郡守勾连叛贼造反的消息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民心大乱,几个守城官员逃散,已然不攻自破。
派过去的轻骑已经寻迹去拦截逃散的郡守一干官员。
这会儿,坐在主将位置上的男人目光玩味盯着战报。
与此同时,帐外传来消息。
“陛下,南郡有新的紧急军情。”
“一群从越西汇集而去的山匪流寇趁涿州七郡叛乱抢掠打劫,如今前往的方向正是南郡。南郡内城中空,有人将剩余的散兵聚集起来抵御寇匪,将匪徒击退出城门以外。”
贴身近侍惯会看陛下眼色,忙问:“何人指使?”
“老梁王的义子梁名章,但具体出计策的是其幕僚,唐青。”
近侍想了想,噢,就是那个将七营先锋武器骗走的人。
他恭敬抬眼,只见陛下左手支着下颌,右手挥笔,很快,将士把这份写完的军报传下去。
约莫片刻,随行的医官把煎好的药送入帐内。
近侍端着药走到岸前,若不到旧疾复发时刻,丝毫看不出陛下有伤。
可即使带着伤,眼前的帝王依旧面无改色,是最强大且令所有人畏惧的存在。
*
南郡,梁王府。
唐青在坐塌上歇了两个时辰,醒时脸色还有点发白。
梁名章端着热乎的药汤进门,见他唇边血色浅淡,道:“这两日着实辛苦你。”
唐青翻开书案前写的一些兵家计策,揉揉闷堵的鼻子:“还好。”
他绷起脸喝完药汁,又饮半盏清水压压中药的味道。
“名章,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擅长排兵布阵那些事,纸张记载的法子,是我能想到的如今最合适的办法了,至于可不可行,能撑到几时,还得看武骑长如何运兵。”
梁名章静下来,低声开口:“先生,今日元蠡就送你和小瑞他们离府。”
唐青无言。
他心里清楚,光靠他们这群没有打仗经验的人献计,能配合留下的士兵们勉强把山匪流寇挡在城门外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
趁机作乱的流寇越来越多,期间还有不少流民寻机加入,欲借此发笔横财。
现在能做的,就是靠外头那点还在坚守的士兵把山匪引到乌崖谷。
若运气好的话,和赶来的邺军遇上,届时两方交战,定能解决这场匪患。
他看着梁名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梁名章背过身:“听话。”
唐青:“……”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像对方那种镇守城域的情怀,眼前情形,他还是觉得保命最重要。
收到流寇被引去乌崖谷方向的消息后,天刚过傍晚,密云沉沉。
唐青示意元蠡打晕梁名章,道:“都离开吧。”
南郡几乎已经是座空城,梁王府内的奴仆前几日就全部遣散,余下的护卫不肯走,跟着他们离开。
撤离的路线是唐青和梁名章相遇的那道山岭。
看大邺舆图,往西走,过了连绵的山脉,行三四日,就能到其他县。
再不济,他们带了至少一个月的干粮,寻座深山暂避未尝不可。
老梁王本就是被边缘化的异姓王侯,为了让帝王安心,一生无妻无子。
来到南郡后本就无权无势,去年病逝,更无朝廷的人过问,连表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了,剩下的两个幼童不具备任何威胁。
郡守逃得那么快,估计早被上面查得清楚,梁王府本不该出现在逆反名单,眼下城里又混乱,形式不明,唐青认为选择离开是最合适的。
临走时,唐青摸了摸衣兜。
“我的鱼符好像不在。”
元蠡侯在门外:“先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形势紧迫,唐青只得急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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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一行人往山道上撤离。
无星无月,空气里飘散着阴冷的小雨。
山谷里杂草横生,元蠡在前方开道。
唐青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热,身子却在发冷。
扭头看了一眼被护卫背在身上的梁安乐和梁瑞,小孩子已经累得沉沉睡着,再往后,微弱的光线映出正生闷气的梁名章。
梁名章豆腐性子,平时对谁都好,因为元蠡把他打晕强行带走的事难得置气,知道主意出自唐青,路上强忍着没理他。
见状,唐青莞尔。
夜色更浓,他冻得打了个喷嚏,梁名章抬头,忍了忍,最后还是抵不住担心,上前搀扶。
梁名章:“赶了半夜的路,先找处地方暂时避雨休息。”
看天色,这场阴雨会持续几日。
雾气蔓延的山谷不好赶路,为了防止有人追踪,元蠡带护卫开路时并未割去横生的丛草,待雨一淋,就又重新挺拔生长,掩去痕迹。
天不亮,他们继续上路。
白日,雾气不但没散,反而越发浓,开路的护卫们停在原地。
“少爷,周围已经寻不着道了。”
梁名章也有些焦虑,赶了两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