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捂住自己被打的半边面庞,委屈的看着蛊奴,流下一颗珍珠大的眼泪。
这个样子,看得蛊奴有些心软,但仍旧是无法原谅。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喜欢我,我还以为你是在帮我,帮殿下……”蛊奴对青竹失望至极。
可青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姐姐,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我告诉你这些又是何必?直接由着圣君,我给林颂言饭菜里再下一颗情蛊,让魔君与林颂言合修痊愈了,以解药再威胁魔君杀了白音尘,不就好了?”
“那样对圣君来说,既报了杀妻之仇,又能让魔君活下来,还可以让他和林颂言成双成对,我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你水到渠成。我何必要忤逆圣君,过来挨你的巴掌啊?”
蛊奴张张嘴,看看这清俊小妖精的眼泪涟涟,再看看自己发红发疼的手背。
“对不起,我打的太早了,下回我先等等你说完。”
青竹捂着小脸,撅着嘴低头不高兴,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脚尖。
“姐姐,我的确是为了圣君给我的任务,利用了你,可是我身体里还有另一种蛊毒,是圣君下的,他的话我不敢不从。”
蛊奴听了,心疼到不行,摸摸他的头发,把上面乱了的发带重新系好,问:“什么毒是我解不了的?你告诉我不就……”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青竹用小指勾勾她的小指,声调哽咽,“他给我下了结发蛊,我死了,你也会死的。”
蛊奴听得顿时心痛难抑。
结发蛊,通常是给夫妻一方下的,倘若一个人死,另一个人也会肠穿肚烂而亡。
可她与青竹并不是夫妻,圣君还能用这种毒来牵制青竹。
那便说明,青竹在很久之前便对蛊奴情根深种,曾经偷过蛊奴的发丝,与自己的结为一双。
这个东西,却被圣君捏在了手里。
“姐姐,我本是苗疆一棵普通的小竹子,你小时候被别的孩子欺负,那小子把你的头发绑在我的身体上。”
“那时候,我第一次有了灵,第一眼就看见你的眼睛,后来你的头发缠在我的竹枝上下不来,圣君用剪刀剪了你的头发,你在旁边哭了很久。”
“圣君笑着安慰你,说这样也很好看,他问你要不要学制蛊,你说,以后你要成为下蛊最厉害的圣姑,你对着我这颗缠着你头发的竹子发的誓。”
“我兴许是你耻辱的证明,但你的眼睛,是我的第一缕光。”
“我只是一颗普通的竹子,我哪里会配得上你,所以我拼命的修炼,拼命的修炼,终于被圣君赏识,却没想到……我的深情,害你中了结发之蛊。”
蛊奴目光如同皓月,照彻青竹眼底的晦暗。
她额上的银饰叮当,凑近了青竹的脸,一双柔荑轻轻捧上少年红肿的下颌。
一个吻,浅浅落在他方才挨过巴掌的面庞上。
“你若是早告诉我,有人为了我成了精怪,夜以继日修炼二十余载,在我身旁默默等候,我能高兴的一整年都睡不着觉。”
“不敢告诉我你的心意,却敢天天用嘴巴亲人,还敢忤逆圣君,冒着结发蛊双双毒发身亡的风险,过来跟我告白,你可真是好样的啊!”
假如青竹昧着良心瞒蛊奴,给林颂言再下一只情蛊,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林颂言本应该有好好活着的权利,不该被当成炉鼎来攫取。
君子无罪,怀璧仍无其罪。
*
费悟今天吃饱以后,在山洞里来来回回溜达了上百圈,实在是让林颂言头昏眼花。
“请问你这是发春了还是怎么了?”林颂言瞪着他道,“要是想出去溜达,就快点儿。”
费悟:“我是很想出去,但是又怕你怀疑我去找墨沧溟。”
林颂言倒吸一口凉气,翻着白眼,道:“不好意思,你想去找墨沧溟我也不会有意见,前任最好的状态,就是当他死了。”
费悟:“那我真出去了!”
林颂言:……
费悟:“我真去了!”
林颂言:……
费悟把腿迈到山洞口,“我真……”
热扎二忍无可忍,“殿下啊,你真的是……算了,我陪你去。”
热扎二回头道:“我陪殿下去,这样你就放心吧,他不会去找墨沧溟了。”
林颂言闭了闭眼睛,吼道:“我他妈真的不在乎他去找墨沧溟,要我说多少遍?想去就去啊!快点儿去!打的去!买飞机票!春秋航空站票!去啊!”
说着,他冲着两人疯狂投掷牛肉干!
扔一个,炫一个,每次都能完美丝滑进入到对方嘴里。
林颂言见他们都走了,终于怒气冲冲,躺进墨沧溟亲手缝制的兔子小被窝里。
嗅到一阵熟悉又甜丝丝的魔息香气,他就觉得安定下来,能够再睡一个回笼觉了。
丫头看着他的枕头,撇撇嘴,突然唱了一句:“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多难熬多烦恼,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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