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揭开底端的棉被,露出他的双腿,“徐珲兄长还请见谅,我要看一眼你的伤口。”
他身下未着寸缕,被子掀到膝盖上方,暴露的皮肤感到冷飕飕的,身上汗毛直立,没忍住打了个摆子。
“陈年旧伤愈合的差不多了,这样看不真切,徐英姐你帮我拿支蜡烛过来。”林娇娇视线不明,房内昏暗,肉眼看上去有些吃力。
烛火靠近,一下子清楚了不少,林娇娇十指握紧他的脚踝,仔细观察伤口处,又摸了摸骨头愈合情况,没发现什么问题。
当时徐珲被运回京城,太医接骨接的及时,手法也老练,腿骨严丝合缝像没断过一样,
至于脚筋……确实是断裂过,只靠自身愈合,位置出了问题,一小部分长到了一起,大部分还是断裂状。
动武是难,但是不至于站不起来。
除非,这里面有古怪!
林娇娇从怀里掏出针包,里面的银针大大小小十几种,还有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
“会有些疼,你忍一下。”林娇娇话音刚落,银针就刺入了他脚踝骨上方一寸,
疼的徐珲额头冒出冷汗,咬紧牙关也没忍住从喉咙泄出一声闷哼。
银针未变色,林娇娇看着依旧发亮的针尖,眉头紧皱,暗自说道,“不应该啊。”
中毒,银针应该发黑才对,可这根针怎么越发光亮……上面好像还有些液体,晶莹透亮。
徐英看着林娇娇神情严肃,上前开口询问,“怎么?是兄长有什么问题吗?”
“肉眼看、银针测都没有问题。”林娇娇起身,蹲的双腿发麻差点没站起来,扶了一下床沿才直起腰来,
徐英拍了拍胸口,放下刚才提起的心,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林娇娇神色凝重,方才皱紧的眉头更加深邃。
徐将军脸色一变,走路脚下都停顿了一刻,“此话何意?”
林娇娇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让徐英把徐珲每日要喝的汤药拿来,未曾熬煮和废弃药渣都要拿过来检查。
布袋里那片薄刀片,被她握在手指间,放在蜡烛灯芯上烤得通红。
徐珲心中忐忑,又期待又害怕期待落空的恐惧交杂在他心头,萦绕挥散不得,“娇娇妹妹,你心中可是有了猜测?”
“十之八九,若想证实猜想还需要放血才行。”林娇娇靠近他,再次蹲身下来,面前是徐珲瘦弱的双腿,两年未曾行走,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全然没有当年的健壮模样。
割开左脚脚踝,伤口不算深,涌出鲜红的血液。
林娇娇手臂有些不稳,调整了姿势直接跪在地面,膝盖处顿时一股寒气,“我要再割开些,再痛也不要动,不然刀片嵌入皮肉里不好取出,徐将军最好上前扶好他的肩膀。”
林娇娇随身带了块湿润手帕,包裹在油纸中,油纸包一打开,房间中就充斥满浓烈酒气。
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缝隙,连带着指甲处都没有放过,林娇娇手上做着准备,眼睛也没错过他伤口变化,
方才涌出的鲜血,颜色不再赤红,反而变淡了些。
徐将军坐到床头,按住了徐珲的肩颈,保证他上半身固定在床铺上,林娇娇注意力集中,手上刀片再次沿着划开的口子落下,
这次她没有手下留情,全然没入皮肤中,涌出的鲜血夹杂脓液,弄了林娇娇一手,黏腻而又腥臭,
徐将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连话都说不出来,徐珲看到父亲呆愣住的一瞬间,心跳暂停了一刻,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不到,只能感受到疼痛与酸麻,还有一双手把拨弄他的伤口,一片薄刀似乎靠近他的骨头,带来钻心的疼痛。
林娇娇手下一个用力,划下来一层粘液,
徐英手提药材走进院门,只听见一声凄厉惨叫,惊动了树上的鸦雀,扑棱棱飞离。
徐珲体会到刮骨之痛,控制不住身体的摆动,幸好徐将军死死按住了他,才让林娇娇能顺利把想要的东西取出来。
疼痛使他险些晕过去,林娇娇看着他目光轻微涣散,但还是咬牙强撑着。
刮骨之痛,没用麻沸散,生生扛了过去,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刚毅之人。
涌出的热血混合着脓液,流个不停,林娇娇用银针止血,又给他包扎伤口,弄好一切后双手早已看不到原来的模样,
徐英赶忙去给她打了盆水,足足洗了三次才把手洗净。
“我儿的腿,怎么会……”徐将军亲眼所见,即使他不懂医术也知道正常人的身体里不会像徐珲这样。
“正如伯父所见,徐珲兄长这伤口出了问题。”林娇娇瞧了瞧徐英拿来的药材和煮剩的药渣,从中挑拣出了几种补气增阳的大补之物,
“问题就出在身残之人的药方中必有的这几味药材。”
徐英难以置信,药方是太医院众位太医合力开的,药材也是她亲自去李家医馆抓紧,怎么会有问题呢?
林娇娇像是看透徐英心中所想般,开口解答,“不是药材的问题,也不是开药人的问题。”
“而是徐珲中了毒。”林娇娇端详刀片上的一层微乎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