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告诉雾薄铭,无论卓雾栖是什么身份,她都是他姐姐。
雾薄铭头埋得很低,嘴角勾勒出自嘲的笑,他笑自己愚蠢,听信了自己姐姐的一面之词。
雾云,那位独屿洲大小姐的名字,早在很久以前就扬名在国际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无人敢去触犯她的威严。
当年,他还打趣过说姐姐的名字和那位一样,当时父亲第一个开口,“阿铭,出门在外要叫她姐姐,别人问起你要跟别人说她姓雾,这样栖儿心里才会有安全感。”
那时的他以为父亲是担心如果突然间叫姐姐名字或者别的称呼,姐姐会觉得跟他们生疏了,为了让姐姐心里有安全感,哪怕自己再好的朋友问起,他说的也是,“她是我姐姐,姓雾。”
从前的疑惑,那个一直困扰在他心底撞见姐姐杀人却平安无事的秘密终于有了答案。
她是雾云,独屿洲的大小姐,真的有人敢抓她吗?而且死的还是本就犯了罪的人。
也有,从自己记事起,爸爸、哥哥还有西秦镇的镇民,全都是叫的姐姐小名,从来没人提过她的名字。
可是……
“哥,爸爸是不是从把姐姐带回来开始,姐姐就已经是那个地方的那个人了?”他突然很平静的问雾薄阳。
“不是。”雾薄阳和他一起往外走,解释,“而是从一开始,爸爸就有那个打算,所以给栖栖取的只是小名。”
“你从头到尾都知道?”
雾薄阳摇头,“不是。”
对于是多久知道的,他并没有回答,只是道,“阿铭,知道的越多对你没有好处,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明白吗?”
……
卓雾栖在第二天,天刚亮就拉开了房间的门,温画意在厨房,心不在焉的捣鼓锅里的黑米粥。
女生穿着毛绒外套,走过去在温画意耳边打了个响指,“粥糊了,回魂了。”
温画意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了,看着卓雾栖除了气色不好以外,其他看起来都很好的状态,她抿了抿唇,“77,卓尔爸爸曾经说过,他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我们的出现都是他最好的礼物,同样的,”
她关了火,眼睛有些肿,还强颜欢笑,“雾叔叔也一样不是吗?他独自一人肩负所有,你们都是他的礼物。”
“一一。”卓雾栖抬手习惯性捏捏她的脸,让她的笑看起来真了几分才停手,“等这边父亲的葬礼结束,我要回独屿洲一趟,一起吗?”
温画意不意外,了然于心,“当然,三年没有回去了,不知道卓尔爸爸会不会怪我们没有回去看他。”
吃过早饭,温画意回学校,卓雾栖消失了几天。
再次出现是在第三天,她去找了雾薄阳。
雾薄阳和迟淮衍最近在准备父亲葬礼的事,见到卓雾栖时,他没有意外,而是道,“比我想象中晚来了几天。”
坐在咖啡店,卓雾栖搅着咖啡,笑容很淡,抬眼看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雾薄阳把手里的咖啡和她换了下,“别搅了,趁热喝。”
轻哂,“三年前,父亲带我去参加了卓先生的葬礼,告诉了我一切。”
卓雾栖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刺激味蕾,“所以,三年前你才会突然改道学医?”
雾薄阳理科很好,原本可以选择数学或者物理系,却选择了医学系,短短几年时间做出了一番成就,无不是在昭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他点头,有些苦涩的弯唇,“还是晚了。”
如果再早点,他就能在父亲病发之前进入国际医学研究院,就能更早的接触到十六年前那个屠了一个镇的病毒,说不定就能找到医治办法。
“你知道父亲的身体有隐患,所以选择了瞒我?”她有些生气的开口,“你们没拿我当过家人?还是认为我没有那个能力能帮助到你们?”
卓雾栖这样说,雾薄阳每次都是无奈的,“栖栖,别说气话,你知道我们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在知道一切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卓雾栖被父亲带回来,是抱着目的,他没有办法说出更多让她担心的话。
“哥,我是心甘情愿的。”一口喝完咖啡,她手撑着头看向窗外,绵绵细雨,微风轻轻。
“如果没有爸爸,我的结局只会有一个,而且,我很喜欢现在的身份。”她笑着回答。
雾薄阳皱眉,“所以明知危险也要朝那个地方去,明知前面等着你的是什么,你也义无反顾?”
“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回答,托着腮,眉眼弯弯,“哥,你们是我的家人,只要一切对你们有利的,我都会全力帮助你们,同样的,害死父亲和义父的凶手我也会尽全力铲除。”
撑着桌站起身,乌黑秀发滑下一缕,她笑着,像是做好了某种决定只等赴死的坦然。
“哥,他们做的是对的,我不看小局面,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阻挠,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也还会有更多的家庭破碎,如果是我知道那样做会害死那么多人,我也会义无反顾炸了那个地方。”
她离开了,直接打车回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