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人恨不得咬下言婉的肉来。
皇后却听得很顺耳,就该有人给自己递刀子,狠狠打压嚣张的陈贵人才是,自己避她锋芒的时日,也够了。
“那就再好好审审吧,他们大抵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于是,皇后手下的太监就再也没有顾忌,当场就表演了什么叫片人肉,可惜,他们手艺不精,并没有割得薄如蝉翼,却也让盛公公和张嬷嬷痛得鬼哭狼嚎,再也顾不得什么家人,将陈贵人干的事抖了个一干二净。
除了水缸下两具尸体,玉容殿后边小花园里还有两具尸体,都是忤逆了陈贵人,被她气极失手打死的。
她往常在国公府也是跋扈惯了的,娇生惯养、金枝玉叶般长大的嫡女,入了宫却要对皇后卑躬屈膝,还有几个家世不如她、位份却她比高,还有跟她同样家世的,位份比她高,她见了都要行礼的。
在她眼里,这是低三下四、仰人鼻息,于是心中扭曲,起先只是打人,狠狠打,不管死活地打。
幸好有张嬷嬷时常劝慰,国公府老太太和太太都常进宫看望、提醒,才没有更多人惨死,但日子也绝不好过。
张嬷嬷和盛公公一招,那些宫女太监也哭哭啼啼替自己喊冤,捋起袖子、撩起裤腿,很多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要么青紫,要么红肿,要么皮肉翻起,还有的人伤口溃烂脓肿得不像样子。
皇后不敢置信地深吸了口气。
知道陈贵人恃宠生娇、为难宫人,连其他妃嫔也不放在眼里,没想到下手如此狠辣。
真是——
天助她也!
玉容殿顿时成了审讯现场,会写字的宫女太监奋笔疾书,就怕跟不上受害人指认的速度。
陈贵人想拦,一时都不知道该拦谁,只能嘴里恨恨地骂着,然后又觉不对,痛哭流涕说有人诬陷她。
等明远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不知是热火朝天,还是凄凄惨惨的场景。
义康王妃听到太监高喊‘皇上驾到’,扫到那明黄的身影,突然想起御书房暗格里的画像,赶紧扯着季晴文的袖子,“不要直视皇上,低头藏在人群中,我与皇后会护着你们的。”
其实,皇帝也没留意到她们,他连其他妃嫔都没看一眼呢。
陈贵人一见皇帝来了,哭得梨花带雨,捂着肚子一脸痛色,“皇上,她们联合起来针对妾身,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将一摞宫人的诉状呈给皇帝。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发难看,尤其义康王妃将几个身上伤口脓肿的宫女拉到皇帝眼前,皇帝的脸色都黑了。
言婉擦了把泪,“之前只以为陈姐姐有了身孕,情绪波动大,姐妹们连同皇后娘娘都让着她,连皇上也处处体恤,没曾想意这般暴虐,她腹中皇子才不到五个月,就死了四个人,长此以往,这玉容殿得死多少人?”
玉容殿内的宫人都打着哆嗦,其中一个宫人忍着痛和哭声,冲着皇帝磕头,“求皇上赐死,奴婢再也忍受不了贵人的打骂了,她还拿奴婢在宫外的家人威胁,奴婢只求一死,恳求皇上不要连累家人。”
她说着,就用力往旁边的水缸撞过去。
她存了心志,也没有人想到她会寻死,根本没人、也来不及出手相救。
很快,殿内又添了一具尸体,尚有余温,却回天乏术。
明远帝脸色铁青。
自戕于君前,这是活得有多痛苦啊?
陈贵人吓了一跳,不顾大肚子不便,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没有!臣妾就是、就是有时候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言婉叹了口气,“这些人也是父母生养的,在宫里谨小慎微服侍主子,她们又活该受这些罪吗?”
“皇上,臣妾心中于心不忍,想替她们作场法事,再给她们家人各二十两银子,再给她们写几卷往生经文。”
明远帝看向她时,脸色稍缓,“言贵人向来心善,去吧!”
“皇上,臣妾也愿意赔她们钱、也给她们做法事,皇上,求您了,臣妾那时候脑子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陈贵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后看似于心不忍,“皇上,虽然陈贵人杀了人,可她肚子里有了皇嗣——”
陈贵人看着皇后为难的神情,心中稍安,庆幸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幸好幸好,幸好她有孕了。
义康王妃磕首,“皇上,陈贵人仗着有孕,肆意杖杀宫人、羞辱妃嫔、不敬皇后,还对臣妇这样的命妇随意中伤、污蔑,若是不处置,恐前朝后宫都会不服。依臣妇之见,不如将她关在玉容殿,等产下小皇子之后再按规处置。”
明远帝有些不满她插手宫中之事,义康王妃又道,“皇上,齐国公府监视义康王府,连臣妇每日去见了什么人,陈贵人都一清二楚。王爷远在边关,家中只有两个不成器的孽障,臣妇心中实在惶恐,生怕哪天睡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恳请皇上为义康王府作主,为臣妇主持公道。”
她没说季晴文的事。
皇后也幽幽叹息一声,“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带着众位姐妹来时,齐国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