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
一支森严规整的车队在通都大道疾驰。
车队的二十多辆马车,并非全是商队的马车,有十辆是邢国制式战车。
青乙注意到这是一队极为传统的邢国车兵,为首那辆战车上御者一人,身穿铜铠甲胄,腰配长剑、小盾,战时负责驾车守御。
另有甲士二人,车左甲首挽着一柄精良长弓,眼神格外犀利车右参乘手持长戟大盾,神色威严,两者都一身鲜亮铜铠,警戒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
除此之外,车上还有五名同样全副武装的战兵,身穿牛皮甲胄,各持戈、殳、戟、酋矛、夷矛,号为车之五兵。
如果参加战斗,这五兵负责率领征召的国人民兵,一同跟随在战车后面冲锋,如今疾驰赶路则搭乘车辆。
公孙武惊讶道:“这支车兵悬挂封臣大纛,却没有打出三师旗号,显然是某位封爵领臣麾下私军!
下大夫甲士三人、私军七十五人,中大夫甲士人、私军一百五十人,这支车队却有甲士二十人,也不知是哪位上大夫封臣有如此强大的私军?”
青乙沉思道:“上大夫封臣除了左师公、右师公、少府丞等在国都身居官职者,多为各处大城的守城大夫。
国都以南仅有延津、射日、巨鹿、南都、鸡泽五城的守城大夫是上大夫,如今疾驰而行的这支车队,应该就是五者之一。”
“京畿上士封臣?”
车队行至野牛长亭速度放缓,十辆战车上二十名甲士,五十名战兵都警惕的扫视孤丘众人,或许是之前的大战让他们依旧保持高度戒备。
为首那辆战车前驱至青乙十丈外,车左甲首是六品上甲士实力,他先疑惑的扫视一眼雪橇车组成的车营,还有大牛抱着的封臣大纛。
这才神色冷冽道:“天日将晚,我家主公要夜宿此处,长亭营地有限,你们继续赶路到十里外,去那处小亭宿营。”
“真是笑话,长亭营地如此宽广,岂能容不下两家车马宿营?何况我们早已安下营地,阁下主公为何不继续赶路到小亭宿营?”
青乙心中顿时有一股火气,不知道为何总是遇到这种人,当即面带嘲讽道,“若是阁下主公觉得小亭没有水井不便夜营,大可以寄居附近封爵领臣家宅,就凭这么大的脸面,何处不是你们的家宅?”
“我家主公尊贵无比,只是为人和蔼,并不愿随意惊扰本地封臣家眷,何况你们车队还未来得及安营,再走十里日暮前宿营也来得及。”
这名甲首的神色愈发冷峻道,
“若是你们立刻让出长亭营地离开,我家会奉送黄金十斤,并有好酒好肉犒赏,记得赶紧将那大纛收起来,不要被我家主公看到。”
“真是个混账!”
大牛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怒气,一双牛眼瞪得滚圆,粗声粗气怒声道,“你家主公尊贵无比,莫非我家主人就好欺辱?
明明这片长亭周边场地宽广,却莫名其妙驱逐我们离开?既然不愿意跟我们在一处营地,那就自己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
此刻若非大牛怀里还抱着封臣大纛,只怕第一时间就要动手打人,凭他天生神力并不怯对方。
“对,要走你们走,凭什么要我们离开?”四十名私军、一百名民兵也都眼含怒气,纷纷怒斥。
“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名甲士环视孤丘众人,对青乙也怒声道,“我是好言相劝你们离去,还有钱财酒肉赠送,若是执意不从就不要怪我们无礼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无礼!”公孙武此时也一手按剑走到青乙右侧,眼含怒火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等岂能坐视你欺辱我家主上?”
随扈众多的好处,让青乙心中舒服很多,部属多了很多事都不用劳心劳力,骂人、打架有的是家臣私军来做。
青乙只是神色淡然下令道:“车营御敌,各军列阵!”
“哐哐哐”
话音未落,三十多辆雪橇车就在豚师古的指挥下,很快首尾相连变成一个防守严密的阵营。
四十名私军、一百名民兵各就各位,同样是甲胄鲜明、长戟巨盾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痛击对方的无礼行为。
“呸”
柴勇冲着对方车队吐了一口唾沫,神色不屑大声道,“哼,就是个上大夫麾下甲士,就一副趾高气扬的大拽拽模样。
咱们主上虽说仅是上士封臣,可是交往的都是谁?一品大宗师石老翁那是长辈,少府丞缘木上大夫登门拜访主上,都是和和气气。
左师、右师、中师的都尉、校尉,飞鹰营的营尉,还有石老翁的孙子、孙女都是跟主上兄弟相称。
连黑风部、鬼巫部、猫鬼神教那些高手,都在孤丘沉沙折戟,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如此趾高气扬之辈,要是敢动手就尽管让他们试试!”
正如柴勇所说,孤丘私军、民兵跟着青乙这一年来,眼界被极大程度的提高,又经历了那么强烈的战事,区区一个封臣上大夫并不能让他们胆怯。
高昂的战意带来凛冽肃杀之气,那股气势让这名甲士也不由为之一怔,没料到这支上士封臣的队伍如此强硬。
直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