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王教谕脸色平静地向我们看来,但我却感觉背后快要生出冷汗。 教谕给人的压力比刚才张捕快还要大。 “那两个蒙面人为何不曾听你们说起。” 闻言我直接低头不敢再去看王教谕,这件事其实是自己给忘记了。 虽然不知道是我记性不好还是没太当回事,事后没有意识到它的严重性,也就没与旁人说。 张长乐则是嘻嘻哈哈地回道:“哎呀,教谕。事后我们都被吓坏了,哪还敢跟旁人说什么。” 说着,他还给王教谕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继续说:“而且,我们也不想您担心嘛。这尸体不翼而飞,事后根本无从查起,说多了岂不是徒增烦恼。” “就你想得周到。”王教谕瞪了他一眼,却是把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现在我知道了这些事,以后你们来回学馆的路上我会陪同一起的。”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阻止了我们想要说的话。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身为学馆的弟子,屡次受到伤害,显然有学馆的责任。” “昨日王老师单独留下张长乐,就向他了解到路仁你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之后我便向云先生说明了想要保护你们的想法,先生也同意了。所以,这也是学馆的意思。” 话已至此,我也没有理由再生出拒绝的想法,要不然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看向张长乐,发现他也是无奈的样子,于是我俩默契地点点头,道:“知道了,教谕。” “对了,王教谕,我们来学馆也有两个多月了,怎么没见您给我们上课呀?” 吃完饭,张长乐趁着王教谕还没走,问出了我入学以来也有的一个疑惑。 王教谕已经起身了,听到这个问题后又再次坐下来,解释道:“你们初至书屋的学生要两年后才能开始学习射、御。” “原来如此,那秋猎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参加,又是在哪里进行啊?” 张长乐简直像是有无数个问题似的,不停地问。 王教谕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秋猎?等你们到了十二岁,通过射、御考核后才有机会参加。现在,你们都给我去书屋里坐好,准备上课。” “欸欸欸,教谕您说归说,别动手啊。哎,脖子,脖子,疼啊,教谕!” 我跟在后面,看着前方王教谕单手提着张长乐的后衣领,后者虽然奋力挣扎但也无可奈何。 临近辰正快要上课时,我才看见赵魄祝扶着李水进了书屋。 李水一脸的疲惫,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略微挑眉,装作惊讶却嘲讽的样子,实际心里冷笑不断, 这时他也正好看了过来,瞧见我的样子,却是猛地缩了缩脖子,赶紧回头不敢再看。 被发现了? 但我却是不太担心,因为除却身形这一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昨晚那个人是我,样貌和声音都没有暴露。 “哟,这谁带着两个黑眼圈呢,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眼尖的张长乐也发现了李水的状况,坐在位置上却是不忘嘲讽一句。 旁边的学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去看李水,可惜他故意挡着脸,没再让外人瞧见。 但这么明显的动作,同时李水他又不反驳,其他人便也忍着笑窃窃私语。 “听说昨天在沁园里,李水和张长乐大打出手了,后来还被老师责罚了。” “真的假的?他们好像都住在庆州城,应该互相认识吧,能打起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当时还是王教谕出面阻止的。” “我看呀,这李水的黑眼圈八成就是受了惊吓,所以昨晚睡不着,熬夜熬出来的。” “……” “咳咳,你们在说什么,让老师也听听。” 我略微回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仑站在书屋门口,背着双手笑着看向屋里的学生。 只见刚才所有议论的人赶紧闭了嘴,摆正姿势坐好,却是没人敢出声回应。 我也连忙回头坐好,听着脚步声,不一会儿余光便看见王仑去到讲桌后坐下。 他的笑容已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时常挂在脸上的平静淡然,“你们到学馆里来,是读书修身的,而不是随意议论无关的杂事,明白了吗?” “知道了,老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嗯。”王仑没再多说,翻开一本书,而后抬起头看向我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南明律中武律的部分。” “请大家翻阅南明律一书至卷十,也就是这本书的末卷。” 我闻声便将南明律背过来,从右向左翻书查找,虽然很快就找到了“卷十”、“武律”的字眼,但我还是惊讶于这最后一卷的内容竟然如此之多。 因为从直观上看,它的厚度就占了南明律整本书的十之三左右,可以说是很多了。 “老师。” 是张长乐在举手,见我看过来就挤了挤眉,在我丢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后立马回头。 王仑没有因为他随意出声而面露不满,实际上平常上课他也是鼓励我们学生提问的,只要不是故意打断讲课就可以。 他微微笑着问道:“长乐,怎么了?” “老师,我记得南明律我们才堪堪学完卷一,为何这次直接跳到卷十来学习呢?” 王仑点了点头,笑容不变,道:“你问得不错,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昨日云先生特意与我们说了,礼部将会增加武律一卷在科考中的比重,尤其是乡试和会试这两个阶段。” “而且你们也能看出来,武律这一卷的内容占整个南明律一书的纸张最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