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 李叔的神情明显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哈哈笑道:“我可没有编的故事里那些角色经历离奇。我从小在巴蜀长大,也曾上过学堂。不过李叔不像你这般聪颖,二十了连乡试都没能通过。” “索性我就放弃了念学,转而去学说书,权当谋生的手段。没想到在这方面我还有点天赋,只在师父门下学艺五年就出师了。后来我辗转各地,一边收集趣闻逸事,一边在茶楼说书。” “之后年纪上来,跑不动了,于是就在这里落脚养老。不过一个人也很无趣,我便开了间小酒铺,来客人的时候就即兴说上一段故事。” 听完,我左看右看了李叔好一阵,直叫他神色不自然,抬手就要撑开我头时,才疑惑道:“李叔,我看你也就比我父亲年长几岁,还不算老吧。” “哈哈,臭小子,你是故意夸李叔呢。”这回他知道收着点,没笑太大声,然后喝了口水,“我再过两年便年逾半百了,照圣人之言,马上就要知天命喽。” “什么?” 我瞪大了双眼,李叔青丝黑须,面容黑黄但比我父亲的皱纹还要少些,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没有老弱之象啊。 这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已经四十有八了。 震惊之后,首先就是怀疑他在说笑,可转念一想,人家也没什么必要骗我。 剥开花生壳,搓去红衣,不知不觉间李叔已经弄好了一小盘花生米了,指了指,道:“吃花生。” “也许是我常年走南闯北吧,虽然受过些伤,得过点小病,不过营生就靠一张嘴,也累不到身体,所以会好一些。” 神情了然,觉得李叔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可是就连发须也仍是黑亮黑亮的,实在是羡煞旁人了。 猛地扇了几下,李叔连忙喝下杯中的水,再次抱怨:“都说七月流火,怎么快到八月了,这鬼天气还是这么炎热,不太妙啊。” 刚才还震惊他样貌与年龄巨大差距中,听见这话后我回过神来,问:“李叔,什么不妙?” 拿过他的扇子,李叔轻挥起来,抿嘴沉声道:“这般炎热的天气往往会造成旱灾,也就是天气严酷而又长时间不下雨,导致农田干旱,粮食歉收又无水可用,很容易造成大范围的饥荒。” “若是处理不好,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会有很多人失去性命。” “竟然会这么严重。” 虽然想象不出究竟是何惨状,可我还是不禁心寒了下。 “嗐,也许是我多心了,太后贤明,速来高瞻远瞩,应该会有对策的。” 往上丢了颗花生米,随后李叔仰着头蹭过去张嘴接住了,于是他满脸笑容,砸吧着嘴吃起来。 “来,小路你也试试。” 我照葫芦画瓢,刚把花生米丢出去,就仿佛察觉到它会落在哪,因此头只是象征性地往上抬,眼睛根本没去看,便轻而易举地接住了。 而后也没有咀嚼,看着李叔突然僵硬的笑脸,好奇地道:“李叔,听这话,感觉您很了解太后呀。” 说完却是被他瞪了一眼,郁闷地呼出一口气后,说:“我一平民百姓哪里很了解太后,只不过是从以往太后的举措中妄加揣测了一二而已,你出去后可别乱说啊。” 听到的声越来越小,我感到好笑,打趣李叔道:“老师说太后广开言路,不限制百姓议论朝政,只是不可造谣生事,怎么您又不敢说了。” 扬起手,就要给我一个大爆栗,但只是装装样子,见我缩回头便放下来,没好气道:“你小子……” “话虽然这样说,但太后那般人物,又岂是我们可以评头论足的?” 瞅了瞅外面,李叔小声说道:“传闻琮宗在时,就经常和太后一起商讨政务,共同做出决定,甚至现如今不少的律法都是当初太后提出来的。”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听见太后的事迹了,但每回都能让我心生敬佩,此刻更是涌现出想要见太后一面的冲动。 于是我赶紧甩头,将其赶走,太后远在南都,哪里是能随便见的。 “不说了不说了,这都是朝廷的事,让他们头疼去吧,反正今天还能挺过去。” 又喝了杯水,李叔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记性,把正事给忘了。” “你姜姨说了,今晚戌初整去她那里,大家聚一起吃个饭,届时我也会去,在台上给你们说上一段。” “这个意思是,长乐和伯父伯母他们也会去?” 我眼前一亮,得到李叔肯定的眼神后,我满心欢喜。 …… 酉正,我和李叔提前出发,街上的行人众多,男女老少皆有,来来往往,拥而不堵,哪怕是陌生人,撞见后也会微笑问好。 阳春街的两边张灯结彩,车摊店铺一间挨着一间,吆喝叫唤声此起彼伏。 史书上的歌舞升平之状,概是如此了吧。 “热闹吧,等你以后有机会去南都,那边夜晚更加繁盛喜庆,万家灯火甚至可以彻夜不眠。” 提起南都,李叔也是一脸惊叹,至于又开始讲了大段的,关于那里的见闻。 “小路,叔跟你说,以前很多时候还有宵禁一说的,也就是到了晚上都不准出来。最好的时候戌正也得回家来,商朝有段时间,酉正的时候再在街上游荡抓到就要被砍头。” 瞧见我又惊又怕的脸色,他笑了笑,抚着长须道:“如今的景色不说后无来者,也是前无古人了。” 聊着聊着,我们就到了中街,林海酒楼前。 只看过去,便见张长乐,卜盼和林青雨站在街旁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最矮的女孩踮起脚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