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着腰,我刚要钻进车内,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踉跄往前摔倒。 浅眉抖动,我好笑地坐在他的对面,说:“这样的早餐要还只是凑合,我都不知道丰盛的是什么样了。” 熟悉无比地打开食盒,摆好碗筷,张长乐一边拿着木勺盛淡黄色的热粥,一边意外地道:“诶?你没来我家吃过早饭嘛?” 碗不大,几勺子就装满了,他递给我,随后自问自答道:“哦,好像是没吃过,几乎都是我们来你家接你,然后就回学馆。” 我放下木碗,然后就要打开油纸包。 结果手被人挡住,张长乐提醒道:“哎,别直接去碰,待会满手是油,不好弄。” 说完,他从座位下拿出一双薄尉,套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打开油纸包,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冒着热气的瘦肉蒸饼,有四个,不大,也就四寸圆,可也够两人吃了。 这样的蒸饼我倒也在街上见过,可眼前的看着油光蹭亮,甚至还在往外冒,饼皮不厚,里面的瘦肉清晰可见。 趁着张长乐脱尉的时候,眼见他自己的米粥还没盛好,我便拿过木勺舀粥。 “不行不行,等下月回来,我一定喊你到我家吃顿早饭。量不大,但样式多,保证你喜欢吃。” 他似乎很介意我没有去他家里吃早餐的事,突然又语气笃定地道。 闻言我哭笑不得,不由出声道:“不过是早餐,没必要非得吃。” 接过我递过去的碗,张长乐连连摇头,说:“午饭和晚饭都吃过了,就差个早饭就齐了,必须得吃。” 说完,他先嘬了一口地黄粥,发出舒适地“啊”声,然后称赞道:“姨娘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我都想每天早晨都吃这个了。” 我夹蒸饼的手为之一顿,意外道:“这是莲姨亲手做的?那这蒸饼呢?” “蒸饼?那当然是我娘弄的咯。” 张长乐理所当然的语气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说:“那也就是说她们起得比我们还早,这也太辛苦了。” “起得早,当然也就睡得早嘛。早睡早起对身体好,再说我娘和姨娘两个也就这种特殊情况会大早起来做饭。”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好意思,干脆直接又夹了个蒸饼放到我碗里,吓得我赶紧集中精神,怕把热粥洒了。 “我说你慢点,待会粥洒了。” 然后我赶紧把头凑到木碗边沿,嗦了好几口粥,瞬间双眼微睁。 这地黄粥入口软糯香甜,滑而不腻,刚进嘴巴就溜到了喉咙,最后落入腹中,但口中还残余有香甜的气息,当真是好吃。 对面的张长乐看见我的神色,立马笑眯眯地说:“嘿嘿,怎么样,好吃吧。” “嗯,好吃。”我本能且出自真心地回答说。 他也再次吃了几口,甚至还咬了嘴蒸饼,然后道:“好吃就多吃点,你也不想两位伯母的心意浪费吧。” “准备走了,我们绕道南门,再去庆云学馆。” 我刚要回话,就听见车外传来王教谕的声音。 南门?应该还是以防万一有人会在西门蹲守,虽说可能性不大,师父仍然以小心为上。 “好的,王教谕。”车夫回应一声,随后马车开始移动。 幸好南门畅通无阻,没有人在那拦着,出城门的那一刻,饶是在此之前都表现得非常淡定的张长乐也松了一口气。 吃饱之后,精神振奋,然后我就开始胡思乱想,隐隐担心会出现最坏的情况,那就是会遇到山匪贼人之类的。 不过转念一想,庆州好歹是京畿地界,山贼哪会有这么多。而且自从两年前我被那群匪徒拦路后,就听说朝廷就开始大力清查整个庆州的山贼土匪,最后还真找出来几处,但也不成气候,不过十几二十多人。 这个当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有多重要,所以官府重视。张长乐告诉我,堂堂京畿之地,发生这种事,简直是在打朝廷的脸。 还有更重要的,新的律法正在推行,本来就要严厉惩戒违律犯法之人,这时谁冒头自然打谁。 甩出去脑子里的杂念,我这个人想一件事很容易发散,最后都不知道会扯到哪里去了。 看向对面已经拿着书籍看的张长乐,我好奇道:“长乐,你那个惊鸿中篇怎么样,觉得难度大不大?” 他放下《搜神记》,冲着我咧嘴一笑,我却觉得好像是又哭又笑。 “倒是如你所说,这个中篇和前篇相辅相成,有所关联,昨日我试着练了练,还是挺顺手的。” 这下我就不懂了,因为从张长乐的语气里除了高兴还有丝苦笑,于是疑惑道:“这不是高兴的事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有些郁闷呢。” 这下他彻底作哭状了,连连诉苦道:“啊啊啊,路仁你是不知道,师父发现我练得顺畅无错,于是就把期限从三月改成了两个月,我简直要哭了。” “两个月?” 这话令我有些错愕,虽然只见过雪满河一面,可她也只是直话直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短短六十天就要练成,这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苛刻了,况且张长乐这些天不可能一直练功,也还有学业需要完成,三年后的国子监统考他可是要参加的。 想了想,我问道:“就只说了两个月,没有解释吗?” 他摇摇头,随后似乎想要说什么,结果又闭了嘴。 “那,那你有把握学会吗。要不就算了,届时我看你师父应该也不至于对你下狠手。”我宽慰道,然而心里又觉得这样有种何不食肉糜的自大。 闻言张长乐有些认命似地叹息道:“唉,我尽力而为吧。师父要我这么短的时间内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