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是我们三个紧赶慢赶的结果，就是怕待会天完全放亮后人多起来，街道不好走。 到了张家近处，我便看见伯父他们正在门口台阶上站着呢，看样子是在等人。 一股暖流从心里淌过，我们提前告知过今天会这个时辰过来，因此不用想就知道是在等我们。 “哎，看，明之他们站在外面，看来是在等我们了，快走吧。” 不止我一人看见，李叔也发现了他们，于是开口提议，脚步也开始加快。 等我们走近只离他们剩二十几步远时，我看见对面张长乐拉了拉林青雨的袖子，然后开口喊道：“他们来了，他们来啦！” 其他人的目光立马看了过来，见到我们快步走近，脸色皆是喜悦，纷纷下了台阶到街上，相对踏步迎接。 “路仁向两位伯父，伯母问好。”待相近时，我抬手行礼，“长乐，青雨，除夕快乐。” 林青雨提着触地的宽长雪白厚衣来到我面前，头上也顶着只小圆帽，仰头皱了皱发红的鼻子，开心道：“路哥哥除夕快乐！几天没见，青雨好想你呀！” “除夕快乐，路仁。”紧随其后的张长乐也喜上眉梢，笑着回道。 六位长辈也先是互道问好祝福，然后又围着我们三个谈笑聊天，非常欢乐。 不过倒没有嘘寒问暖，不一会儿张黎吩咐道：“呵呵呵，我们快进去坐屋聊，外面天冷，随口一说便是柳絮飞天。” 众人连连称是，于是大家前前后后簇拥着走进张家，我们三个小孩照旧是在最后面。 妞妞妹见到张长乐两兄妹也很开心，连续叫唤了好几下，林青雨被它穿衣服的样子逗笑了，不时地弯腰摸摸它的头。 进了大门，绕过照壁，就见偌大的院子到处都是红带飘飘，柳树上系着红绳结，山石上贴着剪纸老虎。 院子四边走廊上檐挂有虎形竹编，表面涂上了红漆，圆柱贴有福字，屋子的窗户上的花样剪纸不重样，看得我连连称叹。 来到正厅中，瞬间觉得暖和多了，堂内摆着的火炉足有八个，四角各放一个，然后往中间近处还有四个，有四位男侍照看。 “快去那边坐，喝茶烤炉暖暖身子，门口风大。”张黎抬手示意往厅堂右边走。 那里摆着一张大圆桌，足够我们九个人坐了，大家先把外面的厚衣裳褪下，摘下暖帽，露出里面相对薄的常服或礼服。 我发现就连桌子底下也有炉子，难怪不小的厅堂也能这么温暖，如此即使门窗敞开也不觉得冷。 当然堂屋右方的窗户还是关上了，免去后脑勺迎风之苦。 卫姨和莲姨给大家倒茶水，我父亲也主动起来帮忙，即便被两位伯母拦住，他就拿起隔壁桌的茶壶给大家盛茶。 我们三小孩紧邻而坐，林青雨在中间，我招呼张长乐，然后小声对他们说：“青雨，长乐，李叔答应会在正月初十那天给我们讲新故事了。” “真的吗！”林青雨脸上露出惊喜，旋即低声呼出声，小手握住我。 在她右侧的张长乐闻言也是异常惊讶。 但小女孩又很快露出疑惑，歪着头问道：“可是为什么呀，之前李叔不是说后面故事在新年里讲不吉利吗？” 听此我笑着轻轻拍打女孩握来的手，还有些冷，解释说：“我昨天跟李叔商量，想着说你马上就要走了，很长时间都听不到他说书了，就请他能不能讲一小段，李叔便答应讲段轻松的后续。” 听完我的回答，林青雨微微张嘴，然后双眼便有层水雾在弥漫，轻声道：“路哥哥对青雨真好。”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令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宽慰道：“傻妹妹，大好的日子就别哭了。路哥哥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小事，去了南都很多时候就得靠你自己了。” 林青雨抓住比她稍大的手，放在面颊磨蹭了几下，保证道：“路哥哥放心，青雨一定会好好的。” “妹妹你等着，三年，三年后哥哥会去找你的。”另一侧张长乐神色认真，语气严肃。 点点头，林青雨拭去水雾，乖笑道：“嗯，青雨相信哥哥。” 见状我张开嘴，刚想说我也一样，可有立马顿住了。 这样的保证我无法说出口，因为我很担心未来会出现什么意外，再者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跟你们说啊，老路真的是深藏不露，不仅字写得漂亮，灵逸潇洒，犹如在纸上跳舞，而且身手还不错，前几天我在他家见过他练一门掌法，那模样简直跟写出来的字一样，飘忽不定。” 这时桌上别处传来李叔稍大的声音，一听内容我不禁莞尔，对我父亲毫不吝啬的夸奖，当真符合他的性子。 “嗯？真的假的？”在场除了我和李叔外，对父亲最为熟络的莫过于伯父张黎了，但即使是他也对此面露惊讶，“老路，以前可没听你说过啊，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就是，老路，你要早说字写得好，我们便请你写些春联了！” “哎，说到这个，要不请老路现场写一个吧，咯咯咯！” 张黎最后的话明显带着玩笑和调侃的语气，随后卫姨和莲姨也笑着打趣起哄。 其余人也都将目光移至父亲身上，一时间他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 闻言他摆了摆手，淡然地自谦着笑道：“哪里哟，你们别听李哥瞎说，我字就是勉强能看，谈不上漂亮。” 第一次受到如此多人的关注，但父亲的反应要比我好太多了，虽然是在推脱，但看上去毫不拘谨，讲话起来非常大方。 这时我看见卫姨眼前一亮，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