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针抽出,陈殇便觉出经脉的伤渐渐恢复,随后毫不留情地用真气将仍在经脉里爬动的蛊虫清除。 那蛊虫被杀时,陈殇瞧见李部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这一瞬,便能引出许多遐想来。 这人并不真的想要替自己治经脉的伤,不过是为了将自己培养成另一个替身,用蛊术操纵。 但不多时李部邯便转过了身去,道:“陈大侠听了李部邯蛊术来头,便该明白为甚么我极要一个地方待着,哪怕仅仅是一个没落的秦家。那时我杀了那五蛊寨的寨主,天下里‘夺神蛊’一术法便自此只有我李部邯会使,五蛊寨里那些杀手且不能对我如何,但中了业火功后便是另一番情景,不用说是一个没落的世家,不用说是一个替身担当的假权位,即便是个山贼寨子,我也自此须隐去。” “陈大侠不算个正道,也不似李部邯一般是邪道人士,若没有一个靠山,日后可真是有苦头好吃……”李部邯明暗交杂的脸上仍旧挂着一张不变的笑容,似是劝告,又似有另一番意味。 但李部邯那侧过看向自己的眼里,陈殇只觉森森寒意。 陈殇将剑收回鞘内,问:“李管家不会平白助我,究竟有甚么事须陈殇去做不可,还请言……” 话未说完,却被身侧那老儒打断:“李管家于这孩子大恩大德,本应报答,只是这孩子内伤好得不全,又不是江湖上的好手,做不了甚么事,如李管家想要让这孩子行险,还请允老夫替代。”说话间从未将手从陈殇脉搏上移开,脸上显了些凝重,又道:“这孩子的师傅与我有莫大恩义,倘若他死伤,老夫怎么有颜面下九泉?” 李部邯哈哈着笑了两声,回过身来说道:“你这老骨头真是迂腐,竟与我倚老卖老来了!陈大侠身上伤势已好转些许,足以续命二三年,现下又怎么赖账,难不成将蛊还我么!”说话间好似手里飞出一道焰浪,“轰”一声拍碎脚下木板,借光芒看去,那木板受罡气之处被烧成了焦炭,赫然便是李部邯身上的业火功。 原来这些年以来,李部邯为了压制业火功对自己的杀伤,竟自学了业火功的功法,虽仍旧痛苦万分,却暂无性命之虞。 那老儒听了,却想不出怎样反驳,隐隐便要出手,李部邯自已察觉到,却仍旧是一副毫无所谓的笑容,转向陈殇道:“不过陈大侠好生机明,李部邯将凝经、钻心、夺神三蛊一齐拍入你陈大侠体内,方才真气回转,便立即将我练了许些年的蛊杀了干净,能在经脉中用炁杀伐,使得是甚么妖……” 说到此处,李部邯像是悟到了甚么,当即大笑几声,脸上唯有眼里的诡谲闪着光芒,向陈殇低声笑道:“陈大侠藏得颇深,李部邯也被你骗了。江湖上盛传言大侠有秘法,才两个月后我也便就此不以为然;江湖上又隐隐猜你没有秘法,却也不然。原来大侠之心性,藏了两个月无人发现,却被李部邯这样机缘巧合下知晓,究竟陈大侠是少年人阿……” 陈殇心中未曾想过这李部邯竟然可以感知蛊虫,这暴露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却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以内。 如果不杀了那几只蛊虫,谁知道以后会发生甚么,李部邯现下还能与自己唠叨,便是要用自己,一时半会不会将这一件事说出。 那老儒却阴沉了脸,道:“他哪里来的秘法?” 李部邯冷笑两声,向那老儒生道:“方才见你拂风之功,李部邯便知若我与你动手,可以占上七成上风,而你不知给谁输过真气,现下与我相斗,可以说十死无生,若我想要杀了陈大侠,连同你一齐杀了也不是难事。还是识趣一些,好好颐养天年为好。” 那老儒虽想保下陈殇,但听了这一番言语,也知不假,脸色有些难看,却仍只是背过了身去,并不挪步。 火光中听得陈殇道:“院长,您且去,我随后便来,李管家要是想杀我,方才便不会与我疗伤了。” 李部邯笑了一笑,道:“还是陈大侠明白,我李部邯佩服。” 那老儒听了,正欲说些甚么,却总是说不出口,叹息一声走出房外,道:“你这孩子不安分……只能请李管家多多包涵,切记这些日子里戒骄戒躁,好好养伤,我此后便在旁近客栈之中等你,倘若有甚么自己担不起的大事,记得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说到此处,终于摇了一摇头,轻功飞起。 似是一阵清风扶摇而去,再看时,哪有那老儒身形。 陈殇见老儒离开,向李部邯掷出一竹简,道:“这便是江湖上传的甚么秘法,名作‘九殇剑典’,李管家若是想要,陈殇便予。除却剑典以外,该仍有一件事李管家要差我去做,倘若担心旁人……那老书生现下并不在这里,我也将所谓秘法交予您老,还请明示。”说罢,向李部邯躬身作揖,这才发现方才点烛炬的那人已被李部邯遣开。 这所谓《九殇剑典》是陈殇的修改版,专用来坑人走火入魔的,与原来的剑典也只差了几个字,可谓天衣无缝。李部邯若是想要拿去,那他决计在修炼第一重时便回被剑气凌迟而死。 陈殇是练过《九殇剑典》的,其第一重是由真气化生剑气,搬运于八脉之中,那一本却改为了十二经。 若是真信,不死不行。 要是李部邯真的练了这功法,自己便能省去一大堆繁琐功夫。 但李部邯将身侧火折一照,映出手上竹简“九殇剑典”四个墨字,凝视一会,却将竹简掷回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麻烦若是交予我,李部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