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风雪之夜仿佛成了两个世界。 那辽东四奇中的黄面病夫终于打破沉默,当先开言了。他先是“嘿嘿”笑了两声,开口道:“原来是晋中十老会中的蔡大鹏蔡三爷,真是幸会了,我们辽东四奇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劳动蔡三爷出马,真是想不到啊?” 那坐在一边的于万全怒道:“辽东四奇,你们欺我平安镖局势单,便夺我镖局的家传宝贝,伤我镖局中人性命,你们与那些盗匪之徒有何分别,今日十老会的蔡三爷出面主持公道,看你们还有何说道?” “山西十老会手眼通天,名声在外。我们接了蔡三爷的邀请,便如约到这侯家集来赴约,我们敢来,便自是觉得咱家光明磊落,若是真如于老镖头所言,那我们四人也便不敢来赴这约会了。”那黄面病夫双目直视于万全,扬声说道。 “好,四位既然自觉得光明磊落,那便说说于老镖头所言之事,我蔡大鹏今日为两方做个公判,若是辽东四侠有理,那我便做主,要于老镖头不再追究,若是四位所为占不住这个‘理’字,那今日四位总要有个交代。” 蔡三爷两眼看着辽东四奇,伸手捻了捻面上的黑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这侯家集多少也算是我的地界,我蔡大鹏绝不会仗势欺人,我能有今日江湖中的微末名望,便是靠了这‘信义’二字,四位能按时赶来,我蔡大鹏便佩服四位的胆气,也明了四位都是敢做敢为的角色,今日便把这官司摊在桌面上,有理没理让大家听个明白,论个究竟。” 那黄面病夫脸上带笑,拱了拱手,说道:“我们四人信得过蔡三爷是说理之人,今日过来便也是想说说清楚的。” “说说清楚,辽东四奇,你们便说说清楚吧,那日里在我平安镖局里杀人夺宝的难道不是四位么?”于万全“腾”地站起身,在一旁怒道。 蔡三爷伸手安抚,那精壮汉子扯了扯于万全的衣袖,于万全方才重又坐下。 “于老镖头先不要动气,等我袁铁手慢慢说来,让几位给说说理,若都是认为我们兄弟不对,那我说不得,便任由几位处置。”黄面病夫脸上仍是那般似笑非笑,也不见动怒。 胡跌儿心中一动,此时才知这辽东四奇的老大名叫袁铁手,而真正惊讶地是曾与这辽东四奇交手,知道对方手段算不得江湖一流,但面对山西有名的帮派之一十老会,竟丝毫不露怯色,仿佛已经成竹在胸一般。却是多少令人疑惑。 “老于,你不要多说,先听听袁老大说些什么。“那蔡三爷朗声说道,眼神却向佟老大三人方向撇了一眼。 佟老大方才听得“平安镖局”四字,心中已然一惊,暗道:“这真是凑巧,路上正说过这个案子,却就在这里遇到了。看来李鸽子消息不确,那镖局中人并非全都殒命,这不就有一个幸存之人么?今日这热闹可有得看了。只是不知那麻黑子何时到来,总不能耽误大事才好。”心中如此念着,便一口口地慢慢抿着热茶,静坐旁观,眼角不时看向屋门口那低垂的厚厚棉布门帘。 敖胖子若有所思,对这眼前的纷争并不上心,心中不自禁地回想着当年耳闻中麻黑子的种种手段,思想着至多便是明日,便将与那难缠的对手有一场死战,虽是本方三人,占了优势,但那心中仍是颇有些忐忑难安。 那店主侯老实从后厨走来,躬着身子,给三张桌旁的客人都斟满了热茶。走到蔡三爷一桌时,偷眼瞧了瞧蔡三,因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知道面前这位便是早有耳闻的晋州第一大帮派十老会的蔡三爷,心中打鼓,暗自道:“阿弥陀佛,神佛保佑,今日店里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那边辽东四奇的老大袁铁手端起刚斟满的热茶,呷了一口,已经开始了辩说。 “几位,我们辽东四奇久在辽东,虽不是什么行侠仗义之人,却也恪守江湖规矩,蔡三爷称我们一声‘四侠’实不敢当,但说我等是盗匪之徒,我姓袁的却要说上几句了。” “你们杀人劫财,不是盗匪是什么?不光是盗匪,还是大盗恶匪。”于万全怒气难忍,插话道。 蔡三爷扭头看看于万全,轻声道:“老哥哥,先听他说完。” 袁铁手看着于万全,也不争辩,沉了片刻,继续道:“于老镖头说我们劫财,确是不假,我们那夜去到平安镖局,确是为了讨要一物。于老镖头自称那件宝贝是家传之物,好吧,我便先给几位讲个故事听听,如何?” “哼,你故弄什么玄虚,说话便说话,讲的什么故事,拿蔡三爷当小孩子么?”那于万全怒声说道。 那蔡三爷身边的精壮汉子也出声道:“袁老大,你最好长话短说,不要在这里拖延功夫,蔡三爷不是无事闲人,没功夫在这里听你讲故事。” 袁铁手不理会那于万全,却看了看那精壮汉子,哑声笑道:“这位便是廖大刀,廖管家么?” 那精壮汉子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辽东四侠还认得我廖大刀,真是‘荣幸‘了。” “哈哈,廖管家的一把大刀威名远播,我们辽东四奇怎会不知,蔡三爷正是有你这好帮手才当得这晋中一地的江湖领袖,便是不知蔡三爷,也多少听过你廖大刀的名号呀。” 廖大刀面色一变道:“袁老大此话说的没有道理,我廖大刀便是再有名气,也不过是跟着蔡三爷做事的人,你如此说,是想挑拨我们关系么,那你实在小看了蔡三爷的胸襟了。” “哈哈,我怎会去挑拨二位,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