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上火炕,蒙上棉被,缩在里面永远不想出来。 胡跌儿低头吃了几口面汤,抬头朝后厨嚷道:“江老板,别忙活了,出来与我喝上两杯。” 江一勺在后厨停下手里的活儿,愣了片刻,大声道:“就来了,兄弟先自己吃。” “天放晴了,吃过饭,我就要起程赶路了。”胡跌儿口中说着,眼角却忍不住看向墙角的于小桂。 “就来了,你先吃着,不必等我。”江一勺在后厨回应着。 胡跌儿撇眼看着角落里的于小桂。那于小桂已经醒转,一夜睡得疲累,睁开眼,眼神迷离地看向前方,眼神便停留在胡跌儿身前的饭食上,却也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胡跌儿出声道:“饿了就过来一起吃。”本是对身后的于小桂说话,两眼却看向门口。昨日里,最初相见时的慌张已经消失不见。 于小桂并不答话,仍只是呆呆地看着胡跌儿桌上的吃食。胡跌儿便也不再多说,自顾吃了起来。那于小桂愣了一会儿,忽地站起身来,两步走到胡跌儿的方桌前,将手中长剑倚桌放下,伸手将身前一侧的方凳与胡跌儿拉开一段距离,坐下来,并不搭理胡跌儿,自顾端起一碗汤面便大口吃了起来。 胡跌儿停下来,抬眼看着:一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女子如此在自己面前大口吃饭,吞咽有声,任那汤水顺着嘴角淌落在衣襟上,却毫不顾及。此情景却是从未见过,显见这于小桂确是真的饿了;又见她身上衣服凌乱,神情依旧恍惚,虽不知何故,却心中隐隐有了痛惜之感,更莫名生出欲替她排解万难之意,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看着这张面孔,又想起那日平安镖局中初见时的情景,如今时隔不久,中间却经历诸多变故,直若恍如隔世。 胡跌儿已经喝光了碗中的面汤,一壶酒却没有喝尽,知道江一勺总要出来相送,便当作别之用。那江一勺磨蹭许久,估摸着胡跌儿已经吃完,才从后厨出来,手中擎着一只酒壶,端着个酒杯,已经斟满了酒。 “今日早上忙碌,没有陪着兄弟,我这里敬兄弟一杯,兄弟一路顺风,他日常来。”嘴里说着,江一勺仰脖子饮尽杯中酒。 “江老板,客气了。”胡跌儿也一饮而尽,站起身,拍拍手,“天放晴了,是该起程赶路了。” “这位姑娘,你要去何处?我说,这路上不平安,你跟这兄弟一路,或许还有个照应。”江一勺只想着两人快些离去,仿佛只有如此,昨日的噩梦才能真的离他远去。 那于小桂抬头看了一眼江一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又低头将自己碗中的面汤吃尽,站起身,拿起身边的长剑,转身走向门口,打开屋门,朝客栈后面的马厩走去,任由身后的屋门敞开着。 “真是个怪人,你救了她性命,她非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意,还如此冷淡,真是岂有此理……” 江一勺口中替胡跌儿鸣着不平。屋外,那于小桂骑马踏雪从店门口走过,朝大路上行去。身后,被马蹄溅起的积雪四散飞舞,形成一片雪雾。透过那一片雪雾,望向那骑马远去的背影,胡跌儿心中一阵空落。 “成了,我也该走了,世道险恶,江老板多多保重。”胡跌儿收回心神,弯腰从墙角拾起“冀北双煞”的贴身短刀,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包了,塞入怀中。朝江一勺抱拳拱手作别,转身出了屋门,从屋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坐骑,手中牵着,朝路上走去。 江一勺满脸挤出笑意,抱拳拱手,直看着胡跌儿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长出了一口大气,仿佛卸去了身上的一块大石;又念起昨日的救命之恩,心中感激,复又抱拳朝已经空无一人的去路上拱了拱手。 天上雪住了,却仍阴沉。地上积雪总有半尺余。天色尚早,村路上不见行人。那于小桂走过的马蹄印清晰地留在路上。 胡跌儿便跟着那于小桂留下的马蹄印朝前行去,喝了酒,心里暖暖的,身上便不觉得多冷,只是那伤口却又隐隐疼痛起来。过了一个村子,眼前一片荒野,那于小桂一人一马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眼见她进入前面一片树林,胡跌儿便也催马随着进去。 进入树林中,便见到那前方的于小桂蹲在一棵树下,双手掩面,双肩耸动,显见是在悲痛哭泣。 胡跌儿翻身下马,牵马而行。向前走了几步,距离那于小桂几丈远近,停下脚步,看着那于小桂,心中踌躇,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只站在远处看着。那于小桂哭了一通,用衣袖抹了抹眼睛,站起身,忽发现不远处的胡跌儿,显出些惊讶之色,转身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忽地又转过身来,脸现怒容,对胡跌儿道:“你何故跟着我?若是要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那便算了,我倒宁愿被那两个恶人杀了,反倒落得个干净利落;若是要报我伤你的一剑之仇,你现在便可以动手了。” “我见过你,在山西潞安的一座魏公祠中,见过你。”胡跌儿站在原处,看着那于小桂,口中朗声说道,却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便是那个潜入她家镖局的蒙面人。 那于小桂听了,满脸疑惑,两眼看着胡跌儿,大声道:“我不知道什么魏公祠,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说罢,转身朝前走去,不再理会胡跌儿。 胡跌儿看那于小桂走得远了,待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感觉胸口的伤处更加疼痛起来。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坐骑,伸手抚摸了几下鬃毛,拍了拍马背,叹口气,嘴里念道:“却也是,人家怎会认识我这个小鞑子。”嘴里念叨着,牵上坐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