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今日过后,定京城便有传闻,谈将军府庶三小姐,柔肤体弱,貌似天仙,被嫡母苛刻,但是,这是后话。
宴会还在进行,轮到各家给老夫人送寿礼了,但也无非都是那些金银玉帛、珠宝字画等。
轮到孙女给祖母送礼了,二小姐谈月送了一尊上等的白玉观音像,上次老夫人关她禁足,还是二夫人好说歹说,才让她能提前出来。虽然谈月的礼物不稀奇,但老夫人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不错。
而轮到大小姐谈雪献礼,她拿着一幅图出来,手一抖,整幅图画便出现在老夫人和众人面前。
这幅图的画芯以朱砂调红为底色,分十行书写了100个“寿”字。“寿”字均以金水、银水为书写原料,独特的是,图中100个寿字,不仅写法完全不同,而且与其它常见的百寿图以篆书、隶书变形书写之法也有天壤之别。
图中的“寿”字。有的如暗藏龟形,有的如飞鸟,有的如拂风之柳,有的又如满天星斗。原来,这一百个“寿”字,是以天地万物为蓝本,以类似象形文的造字法书写而成的。
众人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声:“实在是太新奇了!”
“大小姐也太有心意了!”
听到众人的这些惊呼,谈雪说不得意是不可能的,只是面上还要装作不骄不躁的模样,她瞥了一眼坐在西边席位上的谈昕,心中冷笑,今日谈昕害得她母亲丢了面子,落得个刻薄庶女的名声,她是定要讨回来的!
“大家别这样夸赞了,其实我知道我的三妹妹准备的礼物,其实更为出色的,祖母也定会更加喜欢的!”谈雪心中是嫉恨到了极点。
谈昕,看你这下怎么办?
据谈雪所知,谈昕的奉例全都买了药,就算她没买药,那点银子也是买不到什么好东西的,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来献给祖母了。
谈昕确实如她所想,奉例全都买了药装病去了,并没有银子去给老夫人买什么得体的寿礼。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袖中的那个东西,是有些非同凡响的,而且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于是她冲着谈雪轻柔一笑,虽然心底没什么没底,但还是拼一把吧!
“大姐姐这话说得好满,三妹受不起,但三妹的礼物确实很特别。”
谈昕的身子自然是柔弱得不能多动的,于是她将袖中的东西给了翠竹,又看了一眼那东西,心中那种特殊的感觉更甚,这东西绝对不普通。在翠竹耳边轻言道:“翠竹,这东西你就说是我无意中在乡下的土地里挖掘的,觉得像宝贝,就带来献给祖母了。”
翠竹却看着自己手中这面黑黢黢的,似乎是铜镜般的东西,简直欲哭无泪。
这东西,真的能是宝贝?
不过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于是,她也没有多问,便上了前去,却迟迟没有将东西晾在众人眼前。
众人都十分好奇,能比谈雪的寿礼更为好的寿礼究竟是什么?
老夫人看着那翠竹迟疑的动作,不由得笑得慈和道:“无事,心意到就行了,礼轻情意重。”
毕竟她也考虑到,三丫头的月例也不过才二两银子,又能准备怎么样好的寿礼呢?还要比谈雪的寿礼更好,想想也是不怎么可能的。
这大丫头那么说,明显是为了报余氏失去脸面之仇罢了,她又如何能不晓得?
翠竹见老夫人这么说,自然不能再秘藏,于是便一咬牙,一横心,手一举,那黑黢黢的,像面铜镜一样的东西便落入众人眼前。
顿时,便有人出言嘲讽道:“这是什么啊?铜镜吗?”
“怎么会有这么破的铜镜啊?”
“就算是庶女,出手也不能这么寒酸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而谈昕听了这些人的话,面色竟丝毫未变,她想起来,这个东西是什么了。
嘴角轻微上扬,没有辜负祖母期望便好。
然而,便是此刻,礼部侍郎刘谦却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那“铜镜”。
这是……
刘谦快步上前道:“可否拿给我仔细看看?”
翠竹虽然看着刘谦一脸郑重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将那铜镜交给了刘谦。刘谦拿着那铜镜认真地翻看了一会,突然大笑了起来,抬头看向老夫人刘氏道:“姐姐,这东西是你之前丢了的那面玉灵镜啊。”
老夫人刘氏是当今礼部尚书刘谦的胞姐,而这面名为玉灵镜的铜镜,则是当初刘老夫人出嫁时,她的母亲交给她的,是母亲给她的纪念。
她一直很重视母女情分,母亲走后,她常常要睹物思人,而那物,便是这面玉灵镜。
至于刘谦,自然是知道这面铜镜的,当初老夫人出嫁时,母亲便将此玉灵镜在刘谦面前,亲手交给了一身火红嫁衣,芳龄二八的刘老夫人。
而就算此时,这面铜镜已经很古旧了,刘谦也还是印象深刻,在母亲死后,几次他来谈将军府看望姐姐之时,偶尔便会看到她手持着这面铜镜发呆。
谈昕坐在座位上,眼中神采奕奕,是了,前世她小时候便见过刘老夫人经常拿着这面铜镜,而那时候的铜镜还不曾这样古旧,但是样式很特别,所以才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