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挂。 佛寺倾毁,巨大佛头倒在龟裂废墟中,一条尾燃白火的黑蛇蜿蜒而过。 爬过半毁的佛寺,攀上倾倒的巨大佛头,停在一人脚下后,又沿着曳地裾袍一路爬上,从袖口钻出,森然盘踞在骨节分明的五指间。 蛇鳞黑沉,五指如玉。 黑白分明,诡谲中带着隐晦的□□。 崇珏衣袍裾摆猎猎翻飞,似笑非笑“望”着树上一具具血淋淋的尸身。 浑身浴血的男人还未彻底咽气,挣扎着抬起充血的眼死死看着他。 “你在无间狱也敢造万千杀孽……必定不得好死。” 崇珏御风从佛头飘然而落,地火翻涌冲天,灰烬如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穿过破毁佛寺,入目便是一望无际的枯树林。 “孽?” 无数枯树之上悬挂着数百具鲜血淋漓的尸身,整齐划一扭曲脖颈看向崇珏。 ——死不瞑目。 崇珏单手立掌,颔首朝着破毁的巨大佛头行了一礼,却没有分毫尊崇敬意,反而像是戏弄猎物的毒蛇,带着恶意似笑非笑。 “就算我的罪再深、孽再重,这破毁的佛又能耐我何?” 泥糊的佛像,也无法渡自甘堕毁的魔。 那人眸瞳倏地瞪圆,悄无声息咽下最后一口气。 崇珏嗤笑一声,穿过枯树林,来至一处峻宇雕墙禁殿。 无间狱遍地地狱火,所烧之处皆是废墟齑粉。 这座禁殿同炼狱格格不入,如蜃景般处处奢华,遍地玉器,只是诡异的是整个禁殿宛如水中倒影,方向截然相反。 崇珏抬步而入,刚撩开珠帘,便被一样东西凌空砸来。 “滚!” 崇珏不紧不慢微微一侧头,玉瓶擦着肩上长发砸过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那人道:“眼虽瞎了,脑子倒是没事,还晓得躲呢。” 崇珏抬头“看”去。 内殿中并没有床榻,地面铺着软毯,诡谲怪诞的莲花灯下,身着素色白衣的男人盘膝坐在最当中,面前摆着一张棋盘,黑白棋子散落在地。 他面容昳丽,脸色苍白嘴唇却殷红,琥珀眸瞳漠然看来。 走至夙寒声面前,崇珏敛袍坐下,宽阔的手掌像是捕捉猎物般,扣住修长脖颈,强行将他按至眼前。 他动作强横,语调却是温柔的:“又哪里不舒心了?” 夙寒声眉眼带着颓丧的美艳:“将我的伴生树还来。” “嗯?要那蠢东西做什么?”崇珏懒懒道,“想做什么,我来伺候你。” 夙寒声:“……” 这人满脑子除了□□,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事实证明,恶念从不知节制是什么。 没人不爱美人。 崇珏只见被自己金尊玉贵养在禁殿中的人一眼,便不自觉生出欲念,没有善念的压制,他从不委屈自己。 两人身形相差极大, ⑾(格格_党文学)_⑾, 只消微微倾身就越过棋盘,烛火倒映下的阴影彻底笼罩夙寒声,宛如密不可逃的牢笼。 崇珏直接一抬手,将夙寒声单薄的身躯抱到自己怀中坐着,俯下身轻轻亲吻那漂亮的眉眼。 夙寒声猛地按着他的侧脸往外推,冷冷道:“少来,我现在没兴致。” 崇珏脾气好得很,一边含糊应着一边却将爪子往他衣衫里探,打算挑起他的“兴致”。 夙寒声要被气笑了,抓起一把刚分拣完的白棋往他脸上一砸,漠然道:“将我的伴生树还与我。” 崇珏被砸了个正着,动作一顿。 夙寒声砸完就后悔了,心中发憷,还以为将这人惹怒了要挨揍。 谁知这人被砸了脸也不动怒,反而笑着勾起唇,温和地道:“可以。” 夙寒声一愣。 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崇珏又亲了他眉心一下:“双修吧。” 夙寒声:“……” 没一会,夙寒声就知道此人为何被一把棋子砸了脸也照样不生气了。 身形纤瘦的青年衣衫半解,单手抱着崇珏的脖子,哭得直捶他:“崇珏!我要杀了你……” 崇珏掐着他的腰,只是笑。 翌日,清醒过来的夙寒声刚拿回伴生树,便火冒三丈地将棋盘掀了。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般恼怒,光秃秃的伴生树都吓傻了,在一旁瑟瑟发抖。 崇珏已换了身衣袍,坐在那烹茶,见棋盘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