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夏很是怀疑,自家小姐可能不是在男女之事上没开窍,而是不对男的开窍。
如果颜沐禧知道银夏心中所想,一定会告诉她,过度脑补要不得。
颜沐禧之所以对一众出身青楼的女子没反感,是因她自己也差点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
好人家出身的女儿,哪个会愿意沦落到红尘成为玩物?青楼女子再不堪,也都是被世道裹挟着走向不归途的可怜人。
当年她一落入红楼,便被老鸨看中单独关起来教养。教养她的妈妈曾不止一次对着她说,她是天生的尤物,生来就是为伺候男人而存在的。
只要她好好学,将来定能成为大越名妓,被万千公子哥捧到云端,受他们的追捧迷恋,有朝一日会比高门千金、皇室公主还要活得风光体面。
风光体面的背后要用极致的痛苦摧残来换,她每日都要被灌药、撑骨、泡药浴,偶尔还会受到比死了几回还折磨人的处罚。
比如被丢在臭水池子里,腿上绑着石块,只鼻孔浮在水面上,留不下伤疤,要不了性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被关在黑暗不见一丝光亮的屋子里,听不到声音、吃不到食物、辨不出时间,直到身心达到濒临崩溃绝望的顶点,才会被放出来。
若不是宁安姐姐带着她逃出红楼,用自身的命护她的安好,兴许如今的她还不如铃音、清欢她们这些人。
她们虽被关在王府后院不得自由,但供一人消遣比供众人消遣好上一万倍,且不缺吃不缺喝,小日子过得比起娇养着的小姐也不差什么。
只要荣王府不倒,她们便能富贵安乐一生,但前提是得知足,莫要膨胀了野心做下不该做的事。
在她这里也一样,她们这些人若不作妖,她决计不会主动与她们为难,甚至愿意力所能及去帮扶一二。
虞晚泰下晌回府,还未进院子便听到了丝竹弦乐的袅袅之音,待走进院子,又清晰听到还有女人在伴着乐器唱曲。
他退出去看了眼院门前挂着的牌匾,是‘双心居’没错,又在手背上掐了一把,有知觉,也不是在做梦。
意识到什么,他赶忙大步往屋内跑。
见世子爷回来,守门的婢女要进去回禀,被虞晚泰拦下,他打帘进门,入目看到的画面比想象中更震撼。
满满一屋子的女人,有抚琴的,有敲鼓的,有吹笛的,有弹琵琶的,有作画的,还有唱曲跳舞的,比青楼楚馆还热闹几分。
他的目光从众女中穿过,寻到了颜沐禧。
只见人懒懒歪在贵妃榻上,后头有人捏肩,前头有人捏腿,粉面上的惬意享受快要溢了出来。
此情此景,虞晚泰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弄进府的女人,自己未用,小妮子倒先享用上了!
坐在门边上的清欢最先瞧到虞晚泰,她赶忙放下手中琵琶,跪地行礼,“奴家拜见世子爷。”
众女闻声看过来,也都纷纷停下动作下跪行礼,“奴家见过世子爷!”
颜沐禧呆傻了一瞬,反应过来立马从贵妃榻上弹起,扑通一声也跪到了地上。
“妾身拜见世子爷!”
虞晚泰的额角跳了跳,禁不住有些心疼小妮子的膝盖。
主子爷没叫起,一屋子的女人没人敢起身,更没人敢言语,刚刚热闹至极的屋子瞬间静到落叶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虞晚泰才开了口,“都起来吧!”声音淡淡的辨不出喜怒。
颜沐禧余光偷偷观察了下他的神色,见他的眸光还算平和,才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捏着嗓子问,“世子爷怎这般早便回了府?”
虞晚泰的额角跳的更厉害了,也就一晌的功夫,小妮子说话的腔调竟学成了楼子味儿。
“世子妃觉得、我不该回来?”
颜沐禧赶忙摆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王府,世子爷的家,世子爷想何时回来,便何时回来……妾身只是,只是关怀世子爷而已。”
心里这个慌呀,都怪冬玉那个死妮子,就没能靠谱过一回,专门去打听了狗世子的行踪,还能给打听错了。
就这还信誓旦旦跟她保证,说打听到的消息绝对准确,世子爷带着白胖随从出了城,天黑前定回不来王府。
此刻才酉时没到,人便回来了,这般短的时间别说出城,怕是连城门都摸不着吧!
回头定把死妮子的吃食克扣一半出来,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吃那么多有何用?
听她的说话腔调还能切换回来,虞晚泰的心头舒服了些,把目光挪向跪在地上的女人们,“都起身吧,麻溜回自己院子去。”
众女闻言从地上爬起身,行礼后依次往外退。
直到最后一人退出屋子,颜沐禧才收回目光看向虞晚泰,“世子爷出去半天累了吧,可否需要人伺候?”
话音落,虞晚泰竟朝着她走了过来,在距离她一步之远的贵妃榻上坐下了。
见她杵在那没动,虞晚泰疑惑挑眉,“世子妃不是要伺候吗?过来吧!”
颜沐禧:“……”
她哪是要自己伺候嘛!她是想主动提出留下一个美人伺候虞晚泰,讨夫君欢心的同时,也能彰显自己身为嫡妻的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