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嫔屏退宫人,只留何太医在内。
何太医听着寝殿内众人有序退出的脚步声,悄咪咪的动了动跪的有些发麻的脚。
跪的这般久,遭不住哦。
薏嫔把剑插回剑鞘,抬手虚扶了一把:“何太医,请坐。”
得了话,何太医双手撑着地,踉跄了一下才站起来。
终于能坐了,这出戏演的也太长了。
“中毒到性命垂危”的皇帝睁开眼睛坐起来,一眼就看出来何太医心里在想什么。
“这次给何太医的赏赐,就存在宫中,需要用钱的时候,再自行支取。”
何太医闻言,立马眉开眼笑,腰也不酸了、膝盖也不疼了,再跪几个时辰也不是问题——还是算了,一把老骨头了。
“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好笑的摇摇头,这个何太医,跟卫霜戈越发的像了。
听见有赏赐变脸比翻书还快。
很快,他笑容一收:“今日一定会有人去暗杀被关在牢中的‘布先生’,不必阻拦,待其得手后,暗中跟紧了。”
薏嫔颔首:“是,陛下。”
何太医心想肯定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他不想在这听皇帝的计划,他想回去睡午觉。
为了一出戏演的像,从昨天晚上皇帝“中毒”,再到今天上午查到“凶手”。
他一直没能合眼,就在寝殿里守着,现在是真的困。
皇帝看了眼何太医,见他面色困顿,便道:“薏嫔,你先让何太医去偏殿休息,再传‘卫霜戈’进宫,让他去审‘尚太医’。”
何太医才不管他们要审上太医还是下太医,他就听到自己可以去偏殿休息。
皇帝再次躺下。
何太医从寝殿出去时,脸上笑容一收,满脸沉重。
薏嫔对宫人说:“陛下的情况暂且稳定了,你带何太医去偏殿休息片刻,备些茶点送去偏殿。”
随后,她又吩咐另外一名宫人:“你去皇骁司请卫指挥使进宫。”
宫人到皇骁司把“卫霜戈”请来。
薏嫔只让“卫霜戈”进了寝殿,其他人留在殿外。
皇帝坐在床上喝了口茶:“顾卿,朕觉得你就算扮成卫卿的模样,也还是不像的。”
眼前的“卫霜戈”是顾持柏易容的,而真正的卫霜戈已经离开的京城。
除了很熟悉的人,旁人一眼看过去,瞧不出什么破绽。
顾持柏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听皇帝这么说,随意往椅子上一靠,搓了搓手指,懒散道:“陛下有何事吩咐?”
皇帝:“……”
这欠欠的模样,拳头硬了。
薏嫔小声惊呼:“何止是像啊!”
这声音、这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她知道这是顾持柏易容的,肯定认不出来。
薏嫔看向皇帝:“原来顾尚书还有这等本事,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丝不爽涌上皇帝心头:“怎么不见你这般夸过朕?”
薏嫔用帕子捂住鼻子:“陛下闻见一股酸味了吗?”
皇帝:“……”
顾持柏抖着腿:“陛下先把正事说了,再跟薏嫔娘娘你侬我侬。”
皇帝深吸一口气:“顾卿,你别学卫卿的模样了,太欠揍了。”
顾持柏这才坐正了,恢复淡漠的神情。
薏嫔稀奇的盯着顾持柏看,脸是卫霜戈的模样,但又让人觉得这不是卫霜戈。
皇帝咳了一声。
薏嫔在看顾持柏。
皇帝又咳了一声。
薏嫔不耐烦的甩了下帕子,福了福身:“臣妾先告退——哦,不行,陛下在昏迷中,臣妾得让‘卫大人’去审问犯人。”
皇帝不想说话了。
薏嫔想着,皇帝跟顾持柏说话又没她什么事,就掏出话本来看。
皇帝一看见话本封面上的名字就头疼:“爱妃,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思看书?”
薏嫔莫名道:“哪个时候?陛下您逼宫那天晚上,还特地找了些有趣的话本让臣妾安心看书,别担心呢。”
皇帝:“……”
算了。
皇帝扭头对顾持柏说:“顾卿,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兼顾户部和皇骁司了,好在卫卿离京前已经把事情安排了差不多。”
顾持柏颔首:“确实辛苦,为陛下做事,应该的。”
这话落在皇帝耳中就是:开私库吧你,我要多搬走点宝贝等我家卫大人回来讨他欢心。
皇帝沉默了一瞬,还是说正事吧。
好像没什么正事,该干的提前都商议过了。
这个时候叫他来,就是做出卫霜戈还在京城的样子,借着暗处人的手去杀了怡亲王世子。
再暗中跟着这些人,一一拔除干净。
他糟心的挥挥手:“你该去‘忙’了。”
说完,皇帝躺下,还不忘自己把被子拉上来盖好。
薏嫔把人送到门口,又嘱咐了一遍:“有劳卫大人,务必撬开贼子的嘴,问出是谁指使他做出暗害陛下的事情。”
顾持柏:“娘娘放心,臣定会撬开他的嘴。”
薏嫔福了福身。
顾持柏行礼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