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世间险恶,除了父母之外,凡是无缘无故对你好的,都是别有所图。”
宁安程仍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如你所说,我都已经这样了,聚亲王还能图我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也没有家财万贯,他还能图我什么。”
“是啊,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你不是名门世家也没有家财万贯,人家为什么要帮你报仇,还要让你位极人臣?他上辈子欠你的吗?还得巴巴地对你好?”
宁凝反将一军,用他的问题去回答他的问题。
这一问果然有用。
宁安程再也说不出话,只是颓然地坐着,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那天……父亲让我送信到京城,找金部司主事周世伯帮忙。然而才到秦州郊外,我就遇到了布衣寨的劫匪,而后险些丧命。
是聚亲王正好路过,救了我。
而后还把命悬一线的我带回巴州养伤。
等我恢复以后,父亲母亲已经故去,而你也在押解上京路上不知所踪,我以为你也在路上遇害了……
那段日子我丧失了生存的意志,恨不得下去一家团聚……”
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事,宁安程的心仍旧抽抽的疼。
后来自然是聚亲王带他走出了伤痛,让他把恨全都记在无作为的朝廷身上,并且还给他许诺了未来。
宁安程是凭借着要给父母妹妹报仇,重振宁家门楣的信念活下去的。
后来,妹妹为父亲正名,甚至还当了新一任金官的消息传回。
他震惊不止。
不是没有怀疑过聚亲王,但就在他惊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聚亲王出现了,只说他的妹妹很可怜,被朝廷当刀使。
宁安程不明所以。
聚亲王开口:“你当天家为何会给宁大人正名?他们是真的因为惜才吗?非也,是为了堵住天下人之口。
让天下人误以为他们是仁慈的,英明神武的,体恤忠臣的。
奈何,错了就是错了,只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难道宁大人能够因此而复活吗?”
宁安程下意识摇了摇头。
聚亲王笑了:“这就对了,天家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忠臣可以随意杀,也能给他洗清罪名,让老百姓心甘情愿依附于他莫生二心。
然而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
只是你妹妹……到底是闺中少女天真无知,被人当枪使了还帮仇人做事呢,这与认贼作父有何区别。”
宁安程当即冷下脸:“我这就去叫醒她!”
“若然她不听呢?”
“那我就杀了她!”宁安程说完愤恨地起身。
聚亲王没有阻止,而是笑眯眯地点头:“那我便遥祝宁兄顺利。本王在这承诺,若是宁兄此行出了意外,本王定会为宁兄主持公道!”
而后,聚亲王派了四个保护他的人,便让他出发了。
来到岷州后,果然看到了自家妹子当金官当的有声有色,不但把荒废的采场重新运作了起来,甚至还跟那皇家亲卫打得火热。
她天真无知不谙世事被天家蒙骗认贼作父也就算了,可父母惨死重孝未过她是知道的吧?结果她却枉顾重孝在身,竟然和这男人拉拉扯扯,方才甚至还纠缠到一块……
总而言之,宁安程要多失望有多失望,本来他是想来骂醒妹子的,可是现在他却连骂都不愿意骂了,只想亲手了结她,以免她做出更多有损宁家名声的事儿。
结果,他还没有动手,宁凝的人就发现了他还把他给抓住了。
再然后,又给了他一个暴击。
妹妹说的和聚亲王说的完全相左,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宁凝看兄长终于愿意放下心理防线与自己说他的遭遇,不由得叹一口气。
“兄长,若此行,你真的出意外,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他茫然地抬头,此时的他如同一只失去方向的大狗,落寞而又迷茫。
“他会以昏君无道,忠臣惨死的理由揭竿起义。你从始至终都不在他的大臣名单里,最多只会给你的坟茔修一个忠勇碑,然而人都死了要这个碑有什么用?”
“不……不可能……”他讷讷地摇头,只觉得离谱。
“那要不要试试呢?”宁凝淡定地望着他。
宁安程不敢吱声。
宁凝笑了:“本来我只是猜测,但是听了你的描述我已经确信父亲辛辛苦苦提炼的十万两黄金,就在聚亲王那里。
他会利用这笔黄金屯兵,你说他屯兵做什么呢?
又是为什么一直灌输你与天家对立的思想,甚至怂恿你来手刃我呢?
他一定猜的到我的身边有青云左骑吧?而青云左骑对于刺客从不留手。
所以他也知道你必死无疑吧?”
奈何聚亲王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
青云左骑早已不是当年的青云左骑,又或者说他没想到她与青云左骑能够这般交好。
估计聚亲王算的是宁安程一出现,不管有没有成功对宁凝下手,青云左骑的人都会一剑封喉干脆利索地把他灭了。
那些所谓的保护他的人,估计也是来监视的,确保他死了以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