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江稚鱼出声打断他们:“我才是受害者,不应该我来决定吗?”
萧明烨和都嗔一噎。
跪在地上的侍从们纷纷朝江稚鱼投去感激的眼神。
对下人们来说,最可怕的事,莫过于主子不顺心了,这代表着他们也得提心吊胆起来,万一被迁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着江稚鱼的打断,萧明烨和都嗔也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阿依朵声音极小地“啧”了一声。
江稚鱼分明有一瞬间是被自己影响了,但她的意志力强得可怕,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竟已恢复了过来。
看来自己还得加大点剂量啊。
阿依朵这么想着,眼神微敛:“我头有些疼,先回去了。”
等她走远,萧明烨才仔细观察着旁边的侍女,但让他失望的是,侍女们的脸色都一如往常。
什么都看不出来,萧明烨心累地挥手屏退众人,带着都嗔和江稚鱼进了自己的书房,才开口:“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脸色难看地看着自己的手:“刚刚我总觉得自己非常愤怒,看什么都不顺眼,甚至还想动手……”
但是生生忍了下来,现在掌心还有自己掐出来的指痕。
都嗔缓慢点着头,认同他的话,表情跟萧明烨如出一辙,但比萧明烨要多一丝恍然。
他补充道:“靠近她,我们的情绪会不受控。”
能操控别人的情绪……
萧明烨喉结微动,这要是在战场上,任何人都可能因一时的冲动丧了命!
江稚鱼“唔”了一声。
【南蛊的大祭司,果然颇有手段。】
“此人留不得,”萧明烨一改眼中的迷茫,眼神锐利,声音中还透着淡淡的冷峻:“若她能一直安分守己,我能将她平安送出天启,可如今她已然出手,既是敌人,我便不会在手下留情。”
江稚鱼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但是——
“不行,”无视他们诧异的眼神,江稚鱼语气坚定:“她现在不能死,要动手,也得在等几天。”
几天而已,他们还是等得起得。
“以防万一,先将她送到我府上,我会将院子清空。”
【如果能成的话,我应该也很快就能出来。】
【就算出不来,其实现在也没啥危机了啊。】
萧明烨:“!!!”
都嗔:“!!!”
两人面面相觑。
江稚鱼这话,是什么意思?
……
天色暗了下来,像墨一样的浓黑笼罩着天启,密不透风,让人辨别不清方向。
诏狱里灯火灰暗,尤古和尤力已经被放了下来,邢茂之记挂着今日江稚鱼所说的话,亲自带着人守在他们面前。
不多时,江康安也来了。
江稚鱼最后摇摇晃晃走来,看见他们丝毫不觉惊讶,问道:“有异常吗?”
邢茂之和江康安同时摇了摇头。
尤古和尤力本垂着头,听到动静瞬间仰了起来:“时辰还未到,等到子时,我们会陷入睡梦之中,届时我们说的所有话,都会以梦话的形式传达出来,只是陷入睡梦之中,意识必然模糊,能传达多少,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江稚鱼点了点头。
狱中一时陷入沉默,江康安看着被烛火映照的,忽明忽暗的江稚鱼的侧脸,有意询问,但想起她白日所言,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便到了子时。
尤古和尤力一到时辰头就垂了下去,邢茂之握着桌的手一紧。
亲耳听到的总是没有亲眼看见的来的震撼,若真能靠托梦来传消息,那若是他们学会,日后哪怕相隔千里,也不必担心情报来得不及时了!
他眼底闪过炽热。
*
梦境中,阿依朵声音提高问着两人:“吩咐给你们的事情,为何不办?!”
“冤枉啊大祭司,我们已经泄露给了看管我们的天启人,况且我俩身在牢狱之中,消息究竟有没有传出去,我们是真不知情啊。”
尤力有些疲累道。
阿依朵狐疑地看着他,但心底是相信了他这番说辞的。
她清楚他们的本性,也知道他们二人现在能仰仗的只有自己,不可能会忤逆自己的。
“罢了,想必是那些天启人欺上瞒下,不敢在此时将事情吐露,待我另找时机吧。”
尤力壮着胆子:“那大祭司可还有其他需要我们兄弟二人的?”
在牢狱里能帮上什么忙?
阿依朵嗤笑一声,不耐道:“没有,等着吧,若有需要我会再找你们的。”
*
尤古和尤力二人身躯猛地一抖,睁开眼睛喘着粗气。
两人的身上俱是大汗淋漓。
他们两人醒来的一瞬间,负责记录的狱卒也将写好的东西,呈给江稚鱼三人看。
不过他们三人都听得清楚,邢茂之将纸收好,等着呈给皇帝看。
江稚鱼眼神在兄弟俩身上逡巡着,随后双眼一亮。
她拉过江康安,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江康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