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伶,作为县令,是有一番抱负的。
自从新皇沈青云登基以后,大周朝混乱的局面才结束,陈伶躲过了战乱,九死一生,在县令的位置蹉跎了许多年。
前半生,一直平调,在县令的位置踌躇不前,前朝乱了,他这个小小的县令被遗忘,在龙群县待了这么多年。
原本他对仕途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新皇登基,他们这批前朝臣子,肯定要清理。
万万没想到,朝廷的一封文书,居然让他继续担任县令。
陈伶忐忑又期盼,忐忑朝廷突然下令,要了他的脑袋,期盼是最近才有的,这事还得从墉县那边说起。
墉县有个小吏,本来是暂代县令的,后来朝廷下发圣旨,让小吏转正,成了真正的县令。
这本来不是什么稀奇事,陈伶让途的,这让他大为震撼。
他细细思索了三天,终于明白了朝廷此举:告诉天下人,用官不问出身,只看能力。
陈伶看到眼前抓住自己的姜老爷,想到了冯柏杉,朝廷来了人,只为接冯柏杉入京,他可不认为当今圣上悠闲到只是和冯柏杉好友重逢。
冯柏杉入京,肯定会得到重用,不管如何,姜老爷始终是冯柏杉的岳父。
“姜老爷不必如此,本官跟你保证,这件事肯定会查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姜老爷可不是要这样的保证,凑到陈伶耳边,小声道:“大人,这里人多眼杂,还请借一步说话。”
“本官有事……”
陈伶刚要拒绝,占流开口了,“陈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必陪我们跑这一趟了,还请冯小公子带路。”
冯晨看了看姜老爷,又看了看陈伶,知晓了他们会谈什么事,这样也好,要是外公和陈大人处理好了,这件事不用牵扯到他爹。
冯晨冲着陈伶和姜老爷行了个礼,然后带着占流几人离开了。
沈志明一行人出了城,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四下都是他们的人了,说话没了顾忌。
“冯小公子,那人是你外公,他好像遇到了麻烦。”沈志明故意这么问的,事情大致情况已经吩咐底下的人去查了,很快便会知道消息。
冯晨知晓他们都是京城来的人,父亲能不能得到重用,留给他们的印象很重要。
“不瞒各位大人,我舅舅确实经常惹祸,为此,我外公他们没少为他收拾烂摊子,要是小事就算了,这次涉及到人命,我爹不愿意插手,才会找借口躲开。”冯晨说到这里,故意叹了口气,“我爹明事理,帮理不帮亲,这次恐要被人骂忘恩负义了。”
占流听闻,轻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你舅舅之前就犯事,你爹也没少帮衬,出了大事才撒手不管,难道不是趋利避害吗?”
冯晨怒了,直直瞪着他,道:“舅舅之前出的事能用银两解决,我外公只有舅舅一子,外公亲自开口恳求,我爹帮忙不过是出于孝道,难道这也有错吗?”
占流不说话了。
沈志明哈哈笑了几声,摸了摸冯晨的脑袋,打趣道:“你这小子,伶牙俐齿,咱们占将军都被你说的哑口无言了。”
冯晨尴尬笑了笑,朝着占流作揖,“刚才小子多有得罪,占将军勿怪。”
占流摆了摆手,道:“我跟你一个小孩计较什么,文人就是厉害,嘴巴能说。”
冯晨腼腆一笑,道:“小子就当占将军夸奖了。”
沈志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刚才紧张的气氛,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衙门。
陈伶一下子冷了脸,不悦地看着姜老爷,愤怒道:“你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未查清楚,你这样做,是想贿赂本官吗?你可知道贿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姜老爷不是第一次给陈县令送银子,之前姜黄也犯了不少事,都是用银子摆平的。
陈伶现在如此作态,是假怒还是真怒?
“大人说笑了,这些银两不过是草民交的税,何来贿赂一说,还请大人笑纳。”
陈伶一甩衣袖,道:“税收自然会收,但不是这样收的,还请姜老爷拿回去,本官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姜老爷赔笑道:“那小儿姜黄……”
“本官说了,事情真相会查清楚,到时候按律办事,来人呐,送客。”
陈伶根本不给姜老爷留余地,直接下令赶人。
姜老爷就这么被衙役赶出来了,想多打听情况,银钱塞到衙役手里,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重量,颇为满意。
“姜老爷刚才可看到了那几位?”
姜老爷经过衙役提醒,问道:“可是与我那外孙一起离开的那三人?”
“正是,你可知道这三人从哪来?”
姜老爷一脸不解:“听口音是外地人,其中有个人,倒是我们这边的口音。”
衙役指了指天,道:“这位,可是从墉县出来的,刚才那三人中,其中那位沈大人,就是墉县的,而且他们三人都是从京城而来。”
姜老爷并不傻,听衙役这么一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沈大人,当今的天子就是姓沈,那么这三人身份……难怪陈县令对他们毕恭毕敬。
难怪陈县令突然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