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那边来了马车。”
田间里,很多农民在地里劳作,在他们之中,有个穿长布衫的男子尤为显眼。
冯柏杉掀了掀身上的长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朝着道路上看去。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并不认识这些人,于是又低下头忙去了。
身边的人还在说:“冯老爷,这些是官兵,咱们这个小地方,平时连外人都很难看见,怎么会来这么多官兵?”
冯柏杉闻言,再次抬起头,这才看到,在马车后面,跟了一队官兵。
冯柏杉蹙眉,难道有人犯事了,所以来了这么多官兵?
不对,就算是官兵抓人,除非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不然不会出动这么多人。
正在冯柏杉疑惑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爹,爹……”
冯柏杉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大儿子冯晨。
冯柏杉脸色一变,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猜测是岳父为了逼他,在陈大人那里利用他的关系,做了什么交易,逼迫他出手相救姜黄。
这一刻,他生出了杀意,要是姜家敢对孩子们动手,别怪他无情。
这一瞬间,他彻底死心,姜家就是个变数,无论如何,都要与他们划清界限,否则,将来必定成大患。
“爹……”
冯晨见他爹没有应他,以为他没听见,声音更大了。
冯柏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大道上,等到马车靠近,才发现冯晨身边的人都是陌生面孔。
这十多年来,他与陈大人成了忘年交,经常出入衙门,对衙役们都比较熟悉,而这几人,他从未见过。
不,他目光落在沈泉上,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爹,我叫你,你听见了吗?”
“冯晨,这几位是……”冯柏杉哪里有空理冯晨,直接开口问道。
不等冯晨开口,沈志明几人朝着冯柏杉拱手,“冯老爷,我们从京城而来,专程来找您的。”
京城?
沈泉主动站了出来,跟冯柏杉叙旧,说起了多年前的科考。
冯柏杉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记忆回笼,已经记起了沈泉。
“原来是你,多年不见,竟然一下子没认出来,勿怪勿怪。”冯柏杉想到多年以前,沈泉只是个仆人,跟在沈青云身后,确实不起眼。
而今,沈泉的面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周身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沈泉笑着道:“冯老爷,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不如先入城,咱们再细细说?”
“几位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哪能让你们破费,不如去寒舍一聚?”
占流适时开口,“人多,进城或者去村里都不太方便,不如去驿站,兵马先做修整,等冯老爷准备妥当,我们即刻出发。”
“出发?去哪?”
冯晨忍不住开口道:“爹,几位叔叔说是要接你去京城。”
冯柏杉心中一震,但很快,便又冷静下来了。
一行人再次走在了官道上,地里劳作的庄稼们纷纷议论。
“冯老爷这又走了,我还想问问他要怎么施肥,我家地贫瘠,要怎么做才能节省肥料,又能产量好,唉,只能等他下次来了。”
“那你可能等不到了,刚才听他们说话,冯老爷好像要离开这里了。”
“那可怎么好,冯老爷要是走了,家里这么多地,我可没有注意啊,还想听听冯老爷的建议。”
大多数人的反应还是舍不得,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跟着冯老爷,按照他的法子种庄稼,地里的粮食都比以前好。
还有家中的地,经过冯老爷建议,种不同的粮食,一部分换钱,一部分用来交赋税和家里吃用,一年下来,居然还有盈余,这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驿站
沈志明已经把这次的来意全部给冯柏杉说清楚了,冯柏杉从一开始的怀疑,然后确定,惊喜,最后,变成了担心。
冯柏杉搓了搓手,有些局促道:“当年府试失利,从那以后,我便没有继续考了,如今,也是一介白身,去了京城,恐不能帮到圣上,说来实在是惭愧。”
占流公事公办道:“我们奉圣命而来,冯老爷跟我们回京复命就行,至于其他,不用考虑太多。”
沈志明白了他一眼,安抚道:“冯老爷不必自谦,圣上看人一向准,几人派我等护送你入京,你必定有大才。”
沈泉也附和道:“冯老爷,当务之急是安排好家中,尽快与我们上路。”
冯柏杉也知晓这个道理,父亲老迈,要是去了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就算让下人照顾,自己不在身边看着,终究不放心,还是需要带在身边。
至于几个孩子,要是姜氏是个明事理的,能扛住事,自己可以放心离开,而姜氏显然不能独自照看几个孩子。
冯柏杉想了很多,道:“可否给我一些时日,安顿好家人?”
沈志明想了想,道:“圣上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入京,冯老爷,不如这样,十日,最多十日,我们就得启程了。”
“多谢,十日,应该够了。”
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