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悄悄算过“三姑爷”的衣服尺码之后,辛苦的打工人齐先生表示不嫁就不嫁吧,人家的姑娘,婚嫁之事人家决定呗,老板这种生物,那就是得顺毛撸的。
于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装作听见这个消息才是真的松泛:“哎呦可不是么!昨晚上李世荣还传过来消息,说姑爷闹分房,小姐没追上去就昏倒了,地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小封看见的时候都心疼死了,姑爷还不当回事呢,把小封赶出去又扑进房里,出来的时候小姐吃饭都没精神,脖子上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还搂着小姐像个树袋熊似的,小姐这身体是能折腾的么。”
“你瞧瞧这样,我能放心吗?纵使新婚是新鲜一点,那也得考虑时时的感受吧。”不出所料,老板拧着个眉头烦闷的很,点了支烟后重重的吸了一口才缓解:“得了,吩咐药房给时时送点药去,哦,还有这个李世荣,不是跟他说了没事别联系么。”
提到这个人齐承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抱怨,对方非要在不合适的时间地点见面,他差点都被小姐发现了,遂说起来也是压着声:“实在是关景儒死了挺长时间了,他急得不行,非要去看看后事办得怎么样,跟咱说好歹让他知道、他兄弟埋哪儿了。”
“哼,什么玩意,还给我装上兄弟情深了,他要是真舍不得关景儒,两种不同的路他能把关景儒推到纪槟身边?甭理他。”傅鸣堂十分不屑。
齐承缩着肩膀,想起关景儒的下场多少也有点心慌:“是,不过还真是用得着他,小姐身边也就他还说得上话了,庄从信那个蠢的,平时连小姐的面都见不上。”
傅鸣堂笑笑:“明面上送过去的和背地里安插的差别多大啊?也不能这么欺负时时,能有点话传来就得了。”
“可李世荣也混不到什么重要的,小姐只管让他跑腿了。”
“李世荣在时时那边装的大字都不识,时时能放心交给他什么呀?不过你说的也是,秦柯走了以后是缺了个大口,没个聪明的留下,之前还能从梁森那儿套点话呢。对了,我吩咐秦柯办的事成了没有?”
齐承知道人说的是汪伏生。
想来老板也是够阴险的,怪不得能发大财,位置坐的这么稳,自己真是太善良了,最初还不晓得傅鸣堂找汪伏生是要做什么,直到凌晨的事过去了,他一边下着棋一边才琢磨出来。
小姐知道自己二叔盯着她,不会让她脱离控制,为了长房也不敢接受高家,按照二房的意愿选了江以南,可江以南也不是可控的人,他并不是无名无姓的白丁,何况也不能让小姐的日子过的太舒坦,否则人是会飘的,就像生日宴这事,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二房视线之外,除了她心思渐渐深沉,背后也少不了威廉的支持。
威廉这个人,爱和恨都是铁打的,当初他对傅家的恨是真,傅鸣瀛死后为了恩情对小姐的照拂也是真,哪怕小姐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免不了给小姐留点东西,而这些“东西”,除了被梁森拿走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就都要依靠江以南转化到时时手里,傅鸣堂不可能不忌惮。
所以只有毁去这个中间点,才能避免这些的存在,小姐不会直接相信威廉的,所以也不屑那些“东西”,加上眼下二房先下手为强,捞出一个汪伏生送到江以南面前,姑爷这个人识相的很,他只要看一眼汪伏生就会明白的,二房已经盯上他了,留给他的那点时间不足以让他集结势力自保,他只有在小姐发现以前自杀,才能使自己心爱的人免于一场会让她撕心裂肺的家族争斗。
傅鸣堂捏准了一个久旱逢甘霖的人会为他终其一生追随的人奋不顾身。
就是这样说起还是有些残忍。
“哪敢不成?昨晚上人已经见过姑爷了。”齐承扯着嘴角,用了一秒钟表示对这对苦命人的怜悯。
傅鸣堂还在乐呵呵的笑:“抓紧时间,不然真把我闺女嫁给那么个玩意了。”
“那是,秦小姐不用提就急得要命,她可怕好日子过不下去呢。”怜悯被私人恩怨拉回,说起秦柯他就不由得撇撇嘴。
还记得那天他上门,秦柯已然摆出一副阔太太的样子,对他视如不见,梁沅卿这小孩也让她教的没礼貌,见面招呼也不打,甚至这么小就会翻白眼了,直到他说出是二爷的安排,秦柯这才稍稍坐正。
亏得她对家庭还是在意的,自己一说是二爷对她离家的最后一个要求,她立刻就应下了。
“只是威廉身边的人,真的这么容易叛变吗,我先前也见了汪伏生一面,我总觉得哪儿透着点怪……”齐承摇了摇头,想想那夜见到汪伏生,压着低低的帽沿,稍抬起来眼神是死一般的寂静,啧,是怪吓人的。
傅鸣堂不以为意:“他都叫伏生了,那不就想要条命么。得了,时时身边就暂时让林颂和云嫣看紧吧。”
说到这个齐承更虚了,再多抽出一秒钟怜悯小姐,该付诸的都已奉献,最亲近的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叛变,然而傅鸣堂却误解了他这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