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踮脚在江以南耳边说那些话,松开的时候见他笑了笑,回头示意封适之我要离开一阵。
婚礼虽然是假的,但各界精英人都来了,总不好给人家看一场笑话就让离开,所以高辛辞和宋斐还要招呼着众人坐下开席,宋家人不知道宋斐搞这么一出,此刻当然脸都是绿的,我和宋斐迟早要打交道,不如趁着机会卖她个人情,于是江以南替我坐镇,封适之带着人去帮他们招待宾客和“安抚”宋家人。
只是要“安抚”嘛,就不得不找个冤大头开涮,宋斐跟宋洁到底是一家子,未免她们后续又说好成了和和美美一家人、背刺我和高辛辞,我今天就得断了她的后路,这场上左右看看一选,就宋穿杨最突出,还跟在露露身后献殷勤,我立刻到哥哥身边挽住他手臂,腰一叉眼一瞪:“哥!我看他不顺眼!”
“谁啊?”我哥差点一口酒噎到自己,一面拍着胸脯一面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才明了:“叫百步穿杨那个?他欺负你了?”
“你看看他势利那样!跟在露露身后眼皮子都不闭一下,当初拆散我和高辛辞,后面还追过我,现在又抢澄澄的女朋友,他是跟咱家八字不合、跟咱家杠上了啊!我看见他就烦!”
清云哥从后面探出头:“看不惯就揍他!等着,哥去找个五彩斑斓的麻袋。”
我哥耸了耸肩表示十分无奈,但孩子爱玩就玩吧,喝了口酒淡定道:“小心点昂,今天来的人多,别让人家看见了。”
清云哥随口应了声就放下酒杯走了,而我目标达成,自然准备去下一个,抱着我哥手臂狠狠撒了个娇:“哥你最好了~那我跟人敬酒去了,我保证今天就闯这一个祸!”
“别说你最近挺乖的、我还真有点不适应,这么一弄我心里舒服多了。”我哥憋着笑敲了下我的头,而后只告诫了一句:“记得后边带点人去医院慰问一下,带俩果篮,但别说漏嘴是咱家干的。”
“好嘞!”我撒欢跑了,直到我哥看不见的地方才到角落整理衣物,公家留给高家的时间不多了,虽说明面上给的半个小时肯定是虚报,高家硬留会再长一点,但凡事总有个底线,我能悄悄见覃喻的时间就更短了,于是换副神情还是加速赶去高家后院。
大多数高家人还在外面招待宾客,留在后院看着覃喻的只有几个老人和没什么权力的女人和小孩,院门口是管事们围着,除此之外门边还扒着几个女学生,其中一个见我来了,担忧之中还透着些希望,可惜我刚作势要进去,立刻就被管事们拦了,纵使腿都是发软的,低眉顺眼也弓着身拦着我去路:“傅小姐,高家后院是不许外人进的。”
“外人?”我侧目浅笑:“那不如你现在去外边拉住高辛辞问问,我是不是外人?”
正说着,左峤已经站到了身后,管事们一见是高辛辞身边人、立刻就让了,说话都结巴,低着头带着疑惑也还是称出一声“少夫人”。
进门后我才回头看着左峤,他自然明白我想问什么,为了高辛辞的事怨我也还是躬身:“傅小姐,辛辞让我来的,他说你想做什么就随意做吧,不管以后怎样,至少在高家这里,他还给你一条后路。”
“替我谢谢他。”我不想磋磨时间在感情的事上,说不清也不愿说,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走了,直到在昭和堂外的院子见到覃喻和围着她指指点点的几个老人才抹了泪,心思回到正事上。
此时这院子里就分为四种人:一是覃喻这样视死如归的,二是舌头长的几个老人,三则为抱怨眼底又带点心疼的女人,四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老人们骂人,妇孺对覃喻的遭遇怜悯也插不上话,眼瞅着老头的话越骂越脏,我是怎么着也听不下去了,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几位这德行也不必说覃叔母什么了,说到底是混吃等死的,覃叔母再怎么样也养了这个家多年,她就算落魄也轮不到你们多嘴,吃她的喝她的多了,不会就真的觉得舰行的股份真有自己一份了吧?就算是统属,那也是属于几房掌家,属于真正有本事的上位者,你们算什么东西。”
几个面目假正经的老头转过来,看见我的一刹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涨:“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这是我高家的事情,我们没资格,难道就轮到你了?傅家的姑娘好没家教。”
“没家教也比你倚老卖老、在这儿落井下石嚼舌根的好。”我做样甩了甩衣袖,眼也不抬又冷笑:“至于‘外人’这个称呼,我十三岁听从长辈安排跟高辛辞立下婚约,十六岁代表傅家与高家有生意往来,十七岁正式订婚礼,十八岁自家蒙难、主动退婚不牵连高家,如今就算分手了,我也自掏腰包为高家买回售出的股份,未过门的媳妇为高家付出比你们这些所谓的高家人都多,你们几个掌家都不敢说我是外人,你有什么资格?”
“你……”白胡子老头气的噎住,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我,只得与另外几人面面相觑,相继沉默低下头,没多会儿就羞愤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