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楼,华灯初上,金粉河中河灯悠悠飘过,与漫天星子交相辉映,共同织就出一幕锦绣人间。 楼下评书乐曲,楼上宴饮觥筹。 容棠丢了礼仪,弓着腰坐在椅子里,专心致志地喝一碗冰镇过的甜汤。 柯鸿雪看了一会儿,乐了,笑着让小二又上上来几份不腻人的甜食,问:“世子爷这是换了口味?不吃辣改吃甜了?” 容棠压了压嘴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抬眸满含怨念地望了他一眼。 柯少傅晃着扇子的手一顿,眉梢轻扬,既讶异又觉得有趣:“哎呦呦,这是谁给我们世子爷委屈受了?说出来,哥哥替你去讨回来。” 容棠:“……你还真会占便宜。” “那不然怎么办呢?”柯鸿雪笑道,“学兄又不愿与我成亲,既不想嫁给我又不想对我负责,我除了口头上占点你们的便宜,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明面上宿怀璟说他认了沐景序当哥哥,暗地里大家都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关系。 柯鸿雪这司马昭之心,容棠听着都忍不住想给他竖大拇指。 他看向沐景序,果然见到冷面如霜的沐少卿神色微动,眉心轻轻蹙了蹙,似乎在怪柯鸿雪说话过于没分寸。 来蹭饭的小卢大人却眨巴眨巴眼,一脸认真地问:“负责?负什么责,学兄你被沐大人轻薄了吗?” 容棠闻言,微微一顿,眼睛一亮,那点被中药苦麻了嗓子的委屈,瞬间就被看好戏的念头取代,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望向沐景序。 亏啊! 前两辈子没跟小卢大人深交可真是亏大发了! 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次次语出惊人,被谁带坏了哦? 容棠心里暗暗发笑,等着柯少傅的回答,宿怀璟坐在他身侧,讨好似的又盛了一碗甜汤放在他面前。 容棠懒懒垂眸扫视,偏过头睨了一眼宿怀璟。 后者冲他绽开一个笑意,看上去乖巧懂事极了。 容棠:“哼。” 他撇过头,不看他。 那头柯鸿雪被卢嘉熙的问题弄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止不住笑意:“倒是还没有,我在糟蹋你学兄名声罢了,你若是有点良心,改日上朝便到处传一传,说大理寺少卿始乱终弃、玩弄人心,骗了我的身心,又不对我负责,我苦得快要一头撞死在大理寺门口的狴犴石像上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极了,边说边还抽噎两声,好像自己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容棠浑身打了个寒颤,默默往后退了退,弯着的腰坐直,后背快要贴到椅背。宿怀璟趁势将手伸了过来,替他揉了揉后腰。 讨好的意思放得太足,又过分谦卑,容棠想跟他生气都没办法。 无奈,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便任大反派轻柔地替自己揉起了背。 柯鸿雪那通鬼话连最单纯的卢嘉熙都没骗到,小卢大人跟见鬼了似的,一脸扭 曲地望了柯鸿雪好久,瞠目结舌跟满目嫌弃这两个成语如有实质,交替出现在脸上。 最后一扭头,表情坚定地像是立马就能投身军营报效大虞,跟沐景序说:“学兄你千万别信他,那全都是鬼话,他要是敢去败坏你名声,我就敢把他从在学府开始,结交的红颜知己蓝颜知己全都找出来,排成队领去柯府,看柯太傅要不要打断他的腿!” 柯鸿雪一僵:“?” 容棠怔住一瞬,随即抑制不住地笑出声,刚挺起的背又弯了下去,眼角几乎都快要笑出泪花。 宿怀璟怕他呛过去,给他拍着背顺气,又顺手倒了杯热茶放在一边。 容棠笑够了本,道:“那你记得多带几辆马车,不然可能装不下。” 柯鸿雪刚刚从自家傻兮兮学弟的叛变中回过神来,闻言眨眨眼睛,匪夷所思地看向容棠:“怎么你也落井下石?” 容棠:“难得见你吃瘪,不添一把火我半夜睡在床上都会懊恼地爬起来。” 鎏金楼外,是水棱街的繁华拥挤,柯鸿雪借着烛光看屋子里这几个人。 病秧子般皮肤惨白的宁宣王世子笑得满面潮红,宿怀璟宠溺地任他放肆大笑,卢嘉熙英勇就义一般开着玩笑,便连沐景序,在短暂的怔然之后,唇角也微微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柯鸿雪哑了哑,半晌,低下头无奈地笑开。 他跟卢嘉熙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在口头上占了上风,但好像也不是一定要讨回来。 柯鸿雪端起酒杯,笑着抿了口酒,视线转落间与沐景序一对视,立马做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极力想与他们俩口中的各种颜色知己撇清关系。 沐景序原想直接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