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解聘了。”盛夏郁闷极了。
“为什么?”颜楚问。
盛夏沉默,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她那个妈。
有她妈的干预,别说殡仪馆工作了,她连环卫工人的工作都应聘不了,母亲是要对她赶尽杀绝,断了她所有的生财之道,赚不到钱,养活不了自己,逼迫她不得不回到叶家。
没有压迫就不会有反抗,母亲越是如此,她越不妥协。
“不知道,或许是觉得我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吧。”盛夏说得很委婉,她不想告诉颜楚关于她跟自己母亲之间的事情,她跟颜楚之间的感情,还不够让她卸下防备。
颜楚目光幽深,凝视着他,轻声问:“你害怕?”
胜任不了,不就是害怕吗?工作之前,她可是信誓旦旦说不怕,转念一想,颜楚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害怕,工作第一天就被打回原形,她都发工资了,发完工资就害怕了,可能吗?
“我才不害怕。”盛夏挺了挺胸,害怕,不能够。
“那有什么胜任不了的?”颜楚拢紧眉,盛夏愿意将自己对奶奶的思念展露在他面前,却不愿意聊关于她母亲的事情,甚至有些排斥,她是在排斥她的母亲,还是在排斥与他分享呢?
“唉!”盛夏叹口气,胡乱说道:“或许是觉得我……八字犯冲,气焰太高,煞气太盛,会冲撞死者,让死者得不到安宁,无法往生极乐世界。”
“这理由你自己信吗?”颜楚问道。
“不信。”盛夏低着头,手指在沙滩上胡乱的画着。
“你该不会是……变态的亵渎尸体被抓了个正着,所以被解聘了。”颜楚话音未落,盛夏抓起一把沙朝他撒去,颜楚躲闪不急,被她撒了一脸沙,有些还进了眼,想揉却又不敢揉眼。“盛夏,你要废了我的眼睛吗?”
盛夏看着颜楚难受的样子,没有半点的愧疚之意。“活该,谁让你有这种态度又恶毒的想法。”
颜楚愤然而起,朝停车的方向走去,车上有水,不能揉眼睛,只能用清水洗,盛夏犹豫了几秒,起身追上,担忧的想要去扶颜楚,却被颜楚冷漠的拒绝。
不会真伤了他的眼吧?盛夏害怕起来,快速跑到车面前,拿了瓶水和湿纸巾递给颜楚。
这次颜楚没有拒绝,这些都是他需要的。
沙子冲洗掉,见颜楚的眼睛还是红红地,盛夏担忧的问道:“还好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需要。”颜楚瞪了盛夏一眼,打开车门上车。
盛夏呆愣在原地,自我反省着,后悔用沙子撒他了,万一真伤了他的眼,害他成了个瞎子,她的罪过就大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车。”颜楚催促。
“哦。”盛夏回神,快速上车,还以为他会将她丢弃在海边呢!“你的眼睛还好吧?视线呢?有没有影响到你的视线?”
视线受到影响,盛夏会建议他不要开车,车祸害人又害己。
颜楚不理她,直接发动引擎,双眼还是有些刺痛,却不影响视线,还好他忍着没揉眼睛,否则就糟糕了。
一路无言,颜楚专注开车,盛夏闭目养神,养着养着睡着了。
等红绿灯时,颜楚忍不住看向盛夏,凝望着她的睡容,睡着的她很安静,她脾气火爆张狂,谁惹她,她跟谁干架,对外婆极为尊重又孝顺,又懂得逗外婆开心,估计是真将外婆当成她奶奶了。
回到小区,颜楚停好车,没叫醒盛夏,他下车去药店买眼药水,回来时才叫醒盛夏。
盛夏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颜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到家了。”颜楚转身迈步。
盛夏愣是一愣,随即回神,迅速下车,追上颜楚,见颜楚手中提着的袋里,里面装着一瓶眼药水,一脸的愧疚之色。“真不需要去医院吗?”
“我是医生。”颜楚提醒道。
“可你是骨科。”盛夏很清楚,眼科医生跟骨科医生是有区别的。
颜楚不语,阔步上楼,盛夏跟在他身后有些气力,颜楚腿长,爬楼梯快,盛夏腿短,爬楼梯慢,想要跟上他的步伐,只有加快速度。
回到家,颜楚换了鞋,直接去卫生间,盛夏也想上厕所,被颜楚抢先一步,不好意思催他出来。
不是男女朋友同居,不方便就体现出了。
盛夏见茶几上放着一杯蜂蜜水,是她的杯子,蜂蜜水早已经放凉了,看向紧闭的卫生间,是他调的蜂蜜水吗?他们一起回来,显然是在他来酒吧找她时就调好了。
应该不是他,他没那么心细,尤其是对她,应该是奶奶。
心里又一次的融入了温暖的感觉,为了不辜负奶奶的好意,即使放凉了,盛夏也不嫌弃,端起杯子喝尽,甜滋滋的味儿从口中融进了心底。
沙发上,盛夏呼吸急促,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热流四处奔走。
好热,热得她难受极了,洗澡,她要洗澡。
盛夏起身,脚步跄踉朝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门被颜楚反锁了,盛夏打不开,拍打着门。“开门,快点开门,我要洗澡。”
听着盛夏的催促声和急促的拍打声,颜楚的眸光变的阴戾,脸上更是布满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