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规矩究竟能不能应时而改,宫尚角最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毕竟后辈不能动祖训家规,就得恭请祖宗们亲自出马的说法,逻辑没问题,宫尚角的态度也很恭敬。
两位长老挑不了刺,骂他“荒唐”,他还能表情诚恳地垂询:“何处有误以至荒唐,还望长老们不吝指教。”
顽固老头辩不过这一刻被章雪鸣附身的宫尚角。
当正经人掌握了诡辩逻辑,放下身段脸皮一本正经地耍起无赖来,着实不是寻常人能抵挡的。
而宫门家规不能破?
拿羽宫举个例子,两位长老也只能败退,打定主意把好关,不叫宫尚角随意把宫门家规揉圆捏扁也就罢了。
“近段时间宫门发生的事,两位长老也看在眼里,当知尚角非是无的放矢。想要自根源杜绝那些事情,也不过是为了宫门强盛而已。若尚角言辞有得罪之处,还望长老们海涵。”
宫尚角大获全胜,心中暗赞这套路真好用,面上却不露分毫,又放低姿态来哄败军之将。
两位长老还能怎么办?
就着台阶赶紧下吧。
三个人达成一致,又气氛和谐地继续喝茶。
对柳家的清理十分顺利,柳家毫无防备,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就被全族拿下,宫门一方毫发无损。
对此,金复十分感谢昭姑娘友情提供的“悲酥清风”,先在上风口对着柳家族地那么一放,真就是一个都没走脱,连大声叫喊都没有,包括万花楼被清缴后失去上级和与外界联系方式的两个无锋魑阶姑娘——人家正打包东西等着黎明前乘坐柳家的货船出谷,令牌还放在包袱里呢。
证据确凿,驱虫药都省了。
人是拿柳家运布料的马车来拉的,层层叠叠垒起来,再盖层布,两个黄玉侍赶一辆,顺顺当当就把柳家阖族运进了宫门。
剩下二十多个黄玉侍留下看守,等待清理财产的人到。先是万花楼,后有柳氏一族,可以预见宫门今年必会过个肥年。
年近半百的柳家主被拎到执刃殿的时候还怒目圆瞪,含糊不清地骂着“老天无眼,宫家无德”之类的话。
花长老让金复给他解了“悲酥清风”,那解药味道冲,柳家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得想好的骂人的话都忘了。
金复来时带着他从广场过,那些正在驱虫的柳家人的惨状显然让柳家主误会了什么。
他自忖必死,一族都逃不过了,破罐子破摔,不必谁发问,便红着眼睛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十分光棍地承认了这些年协助无锋刺客进入旧尘山谷,甚至进入宫门的事。两年前云雀藏身药材箱子被送进医馆盗百草萃也是他家的手笔。
理由?
他惨笑:“我柳家一代又一代尽心侍奉宫家人,都几百年了,换来的是什么?玉阶侍卫要姓金的、各处各宫总管事要姓金的、连普通的侍卫长也要姓金的才行……我们柳家人就因为不是宫门从小养大的孤儿,就活该守着那么几个二等管事的位置自家人去抢破头吗?凭什么?”
这理由宫尚角已经听章雪鸣说过了,暗叹一声又被她说中了,便平静地接受了,只问柳家主:“与虎谋皮,你以为宫家没了,无锋真的能重用背主之人?你知道你家的人和跟你家走得近的人都被无锋种了蛊虫吗?”
他只道:“知道又怎么样,不搏一搏,谁能甘心?主家无恤下之心,我等为何要尽忠效命?柳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差别人什么了,做了几辈子的奴仆了,便是我柳家人生生世世注定做人奴仆,也不做言而无信宫家人的!”
花长老“荒唐”、“放肆”、“信口雌黄”都不知骂了几声。
柳家主大笑:“我都要死了,骗你们做什么?当初宫鸿羽交代我的事我一件都没有少办,他许诺我的事却是一件都没有办!”
两位长老和宫尚角面面相觑。怎么又扯到老执刃身上去了?
柳家主这会儿就图个痛快,笑道:“你当宫鸿羽当年光顾万花楼花魁的银子是打哪儿来的?给当红的花魁赎身、助云红入股万花楼……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数目。那时他不过是个少主,羽宫另有宫主,他哪来那么多银子可用?
即便羽宫宫主是他亲弟弟,谁会问都不问就拿出那么多钱来供他去寻花问柳。他且得在宫门人面前扮正人君子呢!
起初他经由我那在他身边做侍卫的幼弟认识了我,说当我是亲兄弟。每次出宫门就去我家,然后花着我家的银子,打着我的名头去寻开心,说是待他做了执刃就还我银子,还许我幼弟一个侍卫长,许我的族人一个总管事。
等他做了执刃,又说初继任,人人都在盯着他,一时间不能动用大笔银钱。他急需两万两银子给云红赎身,同她交割,免得她闹出来,说其他三宫宫主不服气他,正等着拿他短处。有我幼弟帮腔,我便信了他,东挪西凑凑齐了银子给他。
结果呢?转头他进了宫门就来个老将不会面,把我幼弟调去守矿场,侍卫选拔还把我当继承人培养的独子硬是带走了。
直到一年后,他要去找当了老鸨的云红讨主意博兰夫人欢心,接了我给的和解银子,才允诺把我幼弟调回来,让我的儿子进羽宫,又让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