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针对这份名单进行了连夜的调查,但是在没有案牍的情况下进展极其地慢,最后还是政亲王出手,暗中提醒户部尚书蔡鹤宗提早收回案牍,这才查清了名单上的所有失踪者出处。 名单上共计十九名,皆为女子,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最年长也不过二十出头,而这些人,都是在三年间失踪的。最奇怪的是刑部从未收到过有谁来报官,是以,对于略卖人口,对于暗市,甚至对于谈岑,长孙无争是一无所知。 “三年已有十九名女子失踪,这名单只是冰山一角,闹市外、若水之外呢,又有多少人失踪?”苏衍推开挡在前路的竹竿,本来对案件的调查充满了兴致,可是越往深处却越是愤怒,那种愤怒让她总是绷紧了神经,却没有发泄口。 苏衍及王炎兄弟都带着斗笠,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裳,腰上缠着粗陋的绑绳,蹬草鞋,步履沉重地往闹市一处巷子里有走。 三人都贴了人皮面具,因涂了特质药水,经阳光照射和皮肤摩擦后,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痒了。苏衍忍不住挠了挠下巴,轻声咒骂了句‘江湖骗子’。 闹市边角,一个叫‘黑鱼坊’的地方,面积是闹市所有坊中最小、最破,也是人口最少的坊。早年间还有商铺茶楼,各种小买卖,后来不知何原因,此处只剩老弱病残留守,成了个荒凉之地。 苏衍发现,这些失踪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出自黑鱼坊,看来造成黑鱼坊破财的原因,就是人员不断失踪导致的,这正是苏衍来此地的原因。 王炎谨慎小心地跟着苏衍,一路无话,倒是杨琏跟苏衍聊得起劲,此时聊的正兴起,却突然有个声音从破败的坊墙另一侧传来。 ‘嘤嘤-嘤嘤——’ 三人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以相同的姿势站成一排,转头盯着左侧的坊墙,屏住了呼吸。 ‘嘤嘤-嘤嘤——’ 苏衍反应最是敏捷,当即翻进坊墙,王炎兄弟紧随其后。 双眼所及,却是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依偎坐在一堆朽木和发黄带着腥臭的锅碗瓢盆之间,那些碗怎么看都不能用了。他们身后是一间感觉风一吹就要倒的木屋,门板歪斜,锁早已不知去向。苏衍的目光瞥过,只见屋内除了一对矮凳和一方桌子再无其他陈设,到处透着死气沉沉,就和这对夫妻一样。 三人翻墙的动静使得老夫妇的哭声戛然而止,他们抹泪看向苏衍,突然恐惧的抱得更紧了。 “老人家别误会,我们兄弟三人路过此地,听到哭声,以为你们受了欺负才会贸然翻墙,还请见谅!”苏衍及忙解释,同时后退到墙角,不敢再惊扰他们。 老人家半信半疑,只说:“我们没事,只是想到伤心事罢了,对不住三位小兄弟了。” “无妨无妨,没事便好。”苏衍还想说些安慰的话,却意外发现木屋里的墙角落处挂着一副女子画像,蜡烛似乎是刚点上,还摆上了祭品,牌位上写着‘陈阿娇’的名字。而在不起眼的院墙脚下有一个小土丘,立了块石碑,上头依然刻着陈阿娇的名字,因小土丘周围种满了竹子,是以一开始三人进来时并未发觉。苏衍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总觉得熟悉,还是王炎提醒,陈阿娇,正是失踪人员之一! 苏衍莫名的惊起一身冷汗,再看那幅画像,好像突然活了过来,本已褪了色的红衣裳鲜红的像染了血,画像上的人突然闭上眼睛,一行血泪顺着衣裳淌下,满满一地的血水…… 苏衍慌忙避开视线,调整心情后才对老人家说:“不知您正在祭奠故人,是在下唐突,”说着从王炎身上搜罗出仅有的一枚银子,小心翼翼的过去,放在老人家面前的小方桌上,对他们说,“游走江湖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银子是替人跑腿赚的,就当赔罪了。” 老人家扫了眼银子,抬起灰蒙蒙的眼睛,瞧了苏衍半晌,期期艾艾道:“小女失踪两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想来多半是死在外头了,我们夫妻二人年老体弱,活不了多久,小兄弟快将银子收回去吧,我们用不上的!” 看来那处坟是个衣冠冢。 “失踪?你们没有报官吗?”王炎忍不住问他们。 老人家似乎被说到了痛处,再次落了泪,缓了一阵才说:“报过,无用!” 可是长孙无争明确表示,从来没有人为失踪去报过官,所以才让暗市越来越猖獗,到了今日不可收拾的地步。苏衍觉得其中必有猫腻,随即追问:“您是自己去报官的?报官的时候,是哪位大人审案?是如今的长孙大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老朽不知什么长孙大人,老朽不识字,不懂报官,是托一位书信先生去的,那段时间,老朽都是托他帮忙。那位先生也是个好人呐,不求财,一心一意帮我们穷苦百姓,我看啊,他比那些官老爷还要好!” “帮你们?”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