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一切信仰,在那一刹那统统都灰飞烟灭了,一丝希望都不曾留下! 曾经他最信任她,最亲近她,最爱她,可是今时今日,她却亲手毁灭了这些美好,让他措手不及,痛彻心扉。 玄清平复了情绪,此时一切都已经摊开,她也毫无顾忌,甚至非常平静的对左卿说:“卫盛十五年,我差点没了命,我回家求你父亲收留,可是他却将我赶了出去,我至今还记得他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我不要脸,下贱,狠毒,我拿家族荣誉去求一生荣华富贵,现在这副模样是报应,我应该死在外头,不要去污染了门楣!呵!这就是我的亲哥哥,一母同胞的手足啊!左卿,我的儿子,我仅有的亲人,是你父亲害死了他,如今若他还活着,比你还大了许多呢。” 左卿不停地摇头苦笑,眼泪终于倾泻下,再也忍不住。 “为什么?你是我姑姑啊!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亲人么?”他不敢相信她口中的每一个字,但事实却如此残忍,残忍的像一把镰刀,一刀刀割在心口,痛得窒息。 “亲人?亲人害我,厌我,我为何要当他们是亲人!即然你父亲将兵器谱看得比一切重要,那我就毁了它,我要让他承受比我痛苦百倍千倍的代价,我还要让他的儿子继续承受这种痛苦,我要让你们尝到绝望的滋味!记得我儿子葬的地方吗?是在赵国最高的山上,正对玄家大门的地方。玄家灭门那一天,阿英一直看着,看着这些人如何痛苦死去,为他陪葬!” 左卿悲从心起,摇摇晃晃的后退,重重跌坐在地,撞翻了灯架,滚烫的蜡油瞬间倾下,鲜红的蜡油像血一样淌了下来,和他胸前的血渍融和在了一起。 原来这就是真相,原来那个执守十年的仇恨,竟然只是个骗局!为什么会这样,他宁可从一开始就死在了那场屠杀当中! 容帝紧张的看向那扇发着光的殿门,小心翼翼的问,“既然都真相大白了,朕可以离开了吧?” 卫臻横臂将要逃走的容帝挡回去,“她还没说完,父皇何必急着离开。” 玄清抹去了眼泪,昂起头继续说:“卫臻答应我,只要他坐稳皇位,卫戌的命便是我的!现在,我苦心经营的计划终于有了回报,卫戌在我手里,而你,也被我亲手毁了!”说着笑了起来,状若癫狂。 容帝吓得说不出话,本来事不关己不操心,皇位没了还可以做太上皇,但这次却走到了尽头。他缓缓闭上眼,绝望地心里发凉。 左卿激动后又是大悲,身体几乎支撑不住,他粗喘着气,无法开口说话。 卫臻心中不忍,但玄清正在劲头上,此时若是阻止她便是绝自己的路,便一旁不做声响,任凭她为所欲为。 玄清走到容帝面前,弯腰捏住他的脸:“陛下急什么,我接下来,还要同陛下算算旧账呢。”玄清脸阴森诡异,吓得他连连往后躲。 “当初,还未坐上皇位的卫戌,是怎么与我海誓山盟?同我生下英儿后,又是如何甜言蜜语的?当初你说,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去找你,那么现在,我想在你脸上刻字,是否,我可以?” 容帝拼尽全力地推开她,大喊:“不!朕,朕没和你生什么孩子!朕,朕是天子!朕…” “朕什么?你犯下得罪,必须还,这个字,必须刻!”说着夺过卫臻手里的匕首,就要往容帝脸上划去。 容帝连声大喊:“朕不要,朕不刻!来人!快来人,救驾——” 卫臻见势不妙,忙拦住玄清:“我还没登上皇位,他不能死更不能疯,不然皇位我坐不稳,你也达不到你的目的!” 玄清不甘的看了看容帝,“便宜他了!” “他已经快疯了,就让他在悔恨和恐惧当中度过余生,这比杀了他还管用。” “你不是心软?” “你为了儿子,我为了母亲,你说我会不会心软?” “好,我信你一回,但是。”她看向已经混沌不清的左卿,又道,“他必须交给我。” 卫臻看了眼左卿,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任凭你处置。” 任凭你处置…… 左卿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意识逐渐消失,最后,从狭窄的眼缝中看到,姑姑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被岁月仁慈对待的面庞就在眼前。曾经慈祥柔善的她,今日却会变成如此冷酷无情的侩子手。仅仅一夜间,什么都变了,兄弟、亲人,都在骗他!原来自始至终,整整操控局面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 那么自己又算什么?棋子么? 都不重要了,就这样睡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