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没错。
世家大族,最不缺的便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她们被家族当成商品1般,还未及笄,就被盘算着,要送往何处才能为家族换来最大权益……
望着沉默的长公主,温知虞轻声附和:“身为世家女,她们别无选择。
进宫,是相对来说最好的选择了。”
长公主回头,看了眼远远走在后面的王云容,淡声:“看她们的造化吧。”
温知虞点头。
王家,怕是注定没这个命了。
他们以为,太子会念在太子妃的份上,多青睐王家的女儿几眼,才迫不及待将王云容送到太子眼前。
实则,这种做法只会触犯太子。
太子燕弘璋素来是个温和包容的性子,对外礼贤下士,对内与太子妃也是相敬如宾。
王家却以为,他好拿捏。
这两年,王家仗着出了个太子妃,权势日渐庞大,结党营私……早已惹皇帝不喜。
太子妃去了,王家的荣耀也算到头了。
温知虞看了1眼被众人簇拥、抬起衣袖擦拭眼泪的王云容,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
太子妃的灵堂,设在福寿殿。
还未靠近,风中就已传来纸钱和烧香的味道,隐隐还有宫女和王氏人的哭声。
灵幡,在寒风中摇曳。
前来吊唁的女眷,在礼官的引领下,逐个进殿内上香……
温知虞陪着母亲入殿内。
东宫的侧妃和宫人,悄然跪在1侧守灵,瞧着憔悴又疲惫。
北方闹了雪灾,太子忙着处理,白日里抽不开身,只派了个贴身近侍代为守在灵堂。
长公主拍拍温知虞的手:“去上柱香吧。”
温知虞点头。
礼官带着她上前,恭敬地将点燃的香递到她手里。
缭绕的烟雾中,黑漆的棺木被摆放在正中央,明明绘着大朵的艳丽牡丹,却格外瘆人。
温知虞只看了1眼,便收回了目光。
上完香,她扶住长公主:“母亲,我们回去吧。”
她迫切想离开这里。
大抵是死过1次,所以,这个处处弥漫着死亡的阴郁气息的宫殿,让她心生不适,浑身生寒。
出门时,王氏的女眷正好在门口跪着。
见长公主从里面出来,王氏的1个夫人红着眼抬头:“请长公主殿下安。”
说着,拉了王云容1把。
王云容梨花带雨地抬头:“见过长公主殿下,临川郡主……”
“嗯。”长公主神色极为淡漠,仪态端庄地应了1声,拉着温知虞离开福寿殿。
王氏女眷愣住。
直到出了翠泉宫,温知虞的身体才逐渐回暖了些许。
路上,长公主道:“太子妃薨逝,宫中今年的除夕宴也取消了,年前我们都不用进宫了。
阿虞,去给太后请个安,提前拜个年吧。”
温知虞点头:“听母亲安排。”
这两日,宫中来往吊唁太子妃的女眷颇多,进出的人员十分复杂。
为了保证宫中安全,随行的侍从1律被隔在宫门外,且去翠泉宫的路也有被专程隔出来,由宫中侍卫守着。
这般阵仗,倒是没几个人敢说话。
所有女眷,皆行色匆匆。
1路上,长公主受了不少礼。
行到惠宁宫时,已是午膳时间。
太后命人再添几个素菜。
十几日未见,太后鬓边又添了几缕华发。
见到温知虞,她便问:“去护国寺,见到方丈了么?可有代哀家向他问好?”
温知虞回道:“主持闭关了,阿虞未曾见到他。不过,我在茶室遇到了1位大师。
回京前,大师让人送了些护国寺今年的冬茶。”
说完,她从映桃手上的木盒里取出1个精美的白瓷茶叶罐,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揭开盖子轻嗅了1下:“是济光大师的茶。”
济光大师?
温知虞暗自记下名字,随后起身:“阿虞为太后和母亲煮壶茶吧。”
太后颔首。
宫人搬来茶炉、茶具。
太后与长公主坐在1旁叙话,温知虞则安静坐在窗边的茶炉旁煮茶。
惠宁殿内,茶香4溢。
午膳布置好时,茶水刚刚好。
席间,长公主踌躇:“今年的除夕,不能陪母后1起过了。”
“无妨。”太后略微沧桑的声音,疲惫却宁静:“元宵之前哀家都要礼佛,无人打搅正好。”
说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尽管太后保养得宜,但到底岁数摆在这儿了,该长的白发、皱纹,1丝都不少。
长公主心中酸涩:“待太子妃出殡后,儿臣会常进宫陪伴母后。”
太后闻言,掀起松弛的眼皮看她:“哀家是太后,不缺人陪。冬日天寒,夏日炎热,你不必总往宫里跑。
哀家在宫中,1切都好。”
长公主点头:“嗯……”
见她这副模样,太后语气软了不少:“你年岁也不小了,何时才能改了黏人的毛病?
你这样,叫哀家如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