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很,落地无声。
寂静的夜晚,虫鸣停顿了几息,巷子里已没有了凤轻轻踪迹。
徐头卡着时辰悄摸出现,拉着两匹马,给了她一套巡防营官兵服,凤轻轻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敢深夜逛街了。
“快一点。”
徐头本想让她去无人处换上,谁知凤轻轻快速往身上一套,以极快的速度穿戴妥当,大包袱安置在马背上,翻身上马,衣摆一搭,把包裹盖了个严实。
趁着夜色,倒也看不清楚,徐头很是满意。
于是凤轻轻就跟着徐头策马徐行,路上遇到几拨巡防营官兵,都是徐头蒙混过去。
转了半个城后,渐渐来到京都北城地界。徐头道一声得罪,给她一条黑布带,让她蒙了眼。
凤轻轻知道黑道有黑道的规矩,第一次打交道,人家谨慎也是该的,听话的蒙了眼,任由徐头拉马带她左拐右拐。
完全忘了,她是个小姑娘,才是该害怕的那个。
徐头对她的胆量佩服不已。
子时初刻,似是到了地方,徐头让她下马行走,又道一声失礼,将自己的衣摆给她扯住。
似是向下行了一段台阶,又转了好几道弯,渐渐有了人声。
须臾,徐头扯了黑布,道一声,“行了。”
凤轻轻用手挡了片刻灯光,适应了之后,就见徐头伸手示意她走进一个大房间。他自己则是站在了门外,一是表示自己不窥探,二也有我在这呢你别紧张的意思。
凤轻轻不紧张,事实上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氛围,才是她熟悉的,有兴趣的,也愿意面对的。
比面对那些豪门贵女自在的多。
她把大包裹放到大桌子上,任由桌子后面的老者查看估价。
老者全程不多言语,只记着账目,外带把个算盘打的飞起。
半个时辰后,老者抬了抬眼皮道:“共折价一万两千四百五十两。照规矩比市价少三成,是八千七百一十八两五钱。”
凤轻轻同意,黑市买卖有风险,少三成算良心价,有的少一半还多。
老者取了八千七百两银票,又点出十八两五钱银子推过来。
凤轻轻收好银票,又将银子推了回去。
“您这是……”
凤轻轻压着嗓音道:“老先生,我需要两张身份户籍,能做吗?”
老者眼神闪了闪,“需要什么身份?士?农?工?商?奴籍?”
这就是能做了。
凤轻轻大喜。
“这……都是什么价,老先生参谋参谋?”
“官籍五百两,农籍五十两,工商都是三十两。奴籍吗!”老者笑了笑,“白送,不过没人要。”
凤轻轻无语,谁这么贱啊,给自己弄个奴籍,一辈子出不了头。
果如自己所想,官籍最贵,虽然好处多多,但危险同样不小,不耐查。
思虑再三道:“农籍吧!”
“性别,年龄,大致体貌。”
“两个女孩子,十四至十六之间,要姐妹俩。”
接着说了自己和春草的大致形貌。
老者道:“姐妹俩属于特殊要求,难办一些,加五十两。我个人建议不需如此。”
“要。”凤轻轻坚持,并且道:“还要无父无母,没有任何牵绊的,再加钱也行。”
她心里隐有猜测,办户籍无非两种,一种是在已死但没有销户的户籍里选择合适的直接套用,一种是办假的。
所谓假的也不全假,至少官府印章是真的,其他信息任意填写。这个相对简单一些,却有隐患。
但现世并不像后世有那么逆天的信息同步电脑,也没人费心劳神去查两个农女底细,应该问题不大。
相反套用别人的身份,也有事发暴露的可能,两者风险相当。
然而这个车马慢,信息更慢的时代,有人出个嫁都有可能一辈子见不到娘家人的,离原籍远远的,大概率是不会再见到熟人。
老者道:“行吧,也不额外加钱了,一百五十两。”
凤轻轻付了一百五十两给他,小声问,“何时能拿到?”
老者道:“三五天,有时候十多天也有可能。”
凤轻轻知道,是自己的额外要求难办一些。看来如她所料,是想找现有资源套用。
这个姐妹俩都死掉的,又符合她和春草的难找一些。
“我几时来拿?”
“不用你来,徐头会带回去的。”
凤轻轻小声道:“老先生,我都办假户籍了,当然瞒着所有人的。再一个,日后我还有东西,说不定也想更隐秘些的。”
那老者就笑了,手自下面抽屉里摸了一个小牌给她,“找这上面图案的商铺掌柜,提前预约。就算你不通过其他人,也不可能自己来的。”
这还真是小心。
办完事了,凤轻轻走出屋子,徐头也不发一言的,再次让她蒙了眼。
黑布蒙上的前两秒钟,她看见了一个人。陌生的样貌,却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和更熟悉的气息。
那是和她一样,属于同一种人的气息。
眼睛蒙上的同时,她还听到有人恭敬的招呼,“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