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渐渐在石霞淡去,街道散落的鞭炮外壳也尽数被扫去,镇上的人们也回归日常的作息和劳作。
今天是法洛四联症龙凤胎出院的日子,林听筠特意去了一趟病房。
孩子的父母正收拾东西,见到从门口进来的人,脸上扬起笑,忍不住想到过往种种,一瞬间忍不住红了眼眶。
插在口袋的手微顿,林听筠先于一步他们开口:
“目前状况一切都好,记得定时带孩子去复查。”
男人搂着妻子的肩膀安抚她过于波动的情绪,闻言应下对方说的话,哪怕自己已经说过很多遍:
“林医生,你是我们孩子的恩人,真的太感谢你了。”
女人抬手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折身去包里拿了一个红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林听筠: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林听筠无奈笑了笑,指尖抵着红塑料袋包裹下的一沓纸币推了过去:
“这个有规定,我们不能收的。”
女人身边的男人换了个说法:
“那就当是我们捐给卫生院的。”
两夫妻相望了一眼:
“算是我们夫妻俩对这个卫生院的一点心意。”
推拒无果,且这钱是用于卫生院的,林听筠轻叹一声:
“那就麻烦你们去前台做个登记。”
病房里多出两张空床,林听筠去门口送了送他们。
小女孩手探出窗口,朝着林听筠挥了挥,
“筠姐姐,不要太想妞妞哦!”
风吹着女孩的话送到耳边,林听筠失笑一声,挥了挥手送别。
-
江女士在石霞待了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去了泾海县的源水镇,就在石霞镇的隔壁。
偶尔还会回来,在林听筠住的招待所待上两天就离开。
江熠澍则是在艺术机构和石霞两头跑,逮着周末就过来,也不说找谁,林听筠也不戳破,就这么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会和叶含雁摊牌。
林听筠走进叶含雁待的病房,心想这周可能是突破的关键。
女人的左腿小腿打了石膏,手里拿着一个削了皮的苹果啃着,见林听筠来了就拍拍床边,示意让她坐。
前两天,叶含雁被担架抬到卫生院的时候,林听筠还吓了一跳,赶忙过去看了看,才知道对方是踩空了楼梯摔了下来,手臂擦伤,耻骨轻微骨折,左腿小腿骨折。
好在叶含雁当时反应快,及时抱住了脑袋,不然现在有问题的就不只是腿了。
林听筠没坐,站在她床边问:
“今天感觉怎么样?”
叶含雁咀嚼着嘴里的一块果肉,手摸了摸小腿石膏表面,
“没那么疼了。”
她抬眼看向林听筠: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大概是每一位住进卫生院的患者都会问的一句话。
视线从那白白的石膏掠过,林听筠笑了一声:
“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还想说什么,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渐近,病房的门被猛的推开。
林听筠闻声看去,入目是一张神色焦急的脸。
看好戏般的勾了下唇,林听筠也不准备待在这,阻碍两人戳破的好时机了。
病房的门被带上,江熠澍站在原地缓了口气,神色担心的看着病床上的叶含雁:
“你…没事吧。”
不用上课,只用躺在病床上养着的叶含雁闲适的不行,又啃了几口苹果,轻轻动了动腿:
“好着呢。”
她抬眸望了跑的满头大汗的人一眼:
“你过来做什么?”
“我…我……”
江熠澍看了看她,又收回视线,欲言又止,最后像是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才定定的望向叶含雁:
“我说过要对你负责的。”
女人捏着苹果核的手一顿,轻飘飘的睨了江熠澍一眼:
“只是负责?”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一瞬,江熠澍强装淡定道:
“那不然呢?”
“……”
叶含雁皱着眉,直白的问了他一句:
“不是因为喜欢我?”
江熠澍的沉默让叶含雁冷笑了一声,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手里的苹果核准确无误的丢进床边的垃圾桶,她冷着眉眼道:
“我说过不用你负责。”
江熠澍有些慌了:
“那怎么能行……”
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叶含雁的目光对上他望来的视线,也不想这么下去了,干脆把真相告诉了他: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得到这个答案的江熠澍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反而情绪有些激烈,像是失去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怎么可能!”
相反,叶含雁情绪淡淡:
“我骗你做什么。”
江熠澍抿了下唇,从回忆里找出她话中的破绽,说到后面脸色涨红,也变得结巴起来:
“明明那天早上我看到你脖子上有…有吻痕。”
“……”
叶含雁不雅的朝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