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个里正被唬住了。
这就不奇怪了,能带着这么多兵马出行,果真是金陵副将。刚刚他还这么说话,看来也是个同道中人,还如此年轻,我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如果他知道金陵副将是多大的官,他一定不会这么想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顺着也就溜了出来:“不知将军大驾,有失远迎。照顾不周,还请前往庄中一叙,略备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
“欸,不了。本官着急上任,赶了一夜的路,眼看就到金陵了,还是…算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身体却杵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
南宫汴见此一幕,想笑又不敢,脸色憋得通红,最后只能化作一个长长的哈欠。
“哈——”
“将军此言差矣,既然舟车劳顿,歇息片刻又何妨,您不累,手下的将士也要歇息不是?”
季冥殇往身后看了一眼,露出个微笑:“那就…却之不恭了?”
“几位,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村,空留刚才那老汉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老天呐…你开开眼吧!”
走着,还真让他们看见了一个不错的宅子,与周围的草屋泥棚比起来的确惹眼。
走进里面更是不得了,打眼一看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仆,两个丫鬟簇拥着个妇人出来,不过却是被周椿富一瞪,又悻悻退了回去。
正堂上,季冥殇坐在主位,两旁是南宫晓和南宫汴,周椿富则是卑躬屈膝,乖乖立在下面。
见他召来管家低声耳语几句,季冥殇就知道这是要上“前菜”了。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三个人就捧着三个小箱子进来。
季冥殇顿时两眼放光,站起了身。
“将军大人年少有为,人中龙凤,今日一见,小人实在钦佩,略表心意,还望收下。”
“好说,好说。”
季冥殇似是等不及了一般,三步并作两步,把手按在箱子上,缓缓打开一条缝,瞥了一眼,又迅速做贼心虚似的合上。
扇子“哗”的一声打开,扇了两下,又一把合上。
身后两个亲兵心领神会,上前把箱子收起来。
直接给南宫晓看呆了,而一旁的南宫汴也是面露古怪之色,直呼内行。
“咳咳…椿富啊,你不错…”
有这话就够了。
“谢将军。正好,菜好了,我们吃饭。”
猪,鸡,鸭,鱼肉,甚至是牛肉都出现在了这里正的餐桌上,四人好一顿吃喝。
“大人,我已派人送了饭给您手下所有将士,绝不可能让他们饿着!”
周椿富喝了不少酒,嘴里含糊不清的道。
季冥殇连连点头,心里又给这货记上一笔。
吃完,季冥殇顺势提出要去村里走走,体察民情嘛。
里正不好拒绝,只能一同去,希望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贱骨头冒出来。
里正手里提着一个锣,边走边敲。
“乡亲们快出来,金陵城里的大人来了。”
只见百姓纷纷从家中探出头,却只是远远观望,没人敢到近前来。
“不要怕,我是新任金陵副将,此来体恤民情,没有恶意。”
季冥殇的话,如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丁点浪花。
没过多在意,跟着里正继续走着。
“这个庄子叫什么?”
“大王庄。”
“有多少口人?”
“八百多口。”
“哦,是挺大的。那这八百多人都叫什么名?”
“嗯?”
季冥殇的问题让周椿富一愣,抬头望去就见他那求知的眼神。
“不知道…”
“哦,算了,随便问问。”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一大片空旷的地方,最前面的古树上吊着一口大钟,还有个磨盘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既是夏收时节,怎么不见有人来碾谷子?”
南宫晓忽然发问,周椿富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季冥殇和南宫汴这才想起来,还能有什么原因?看这样子,百姓家里根本就没粮。刚才进庄之时见庄稼丰收,村民家中却无粮,着实可笑。
“咳咳,你去召集村民,本官要在此处施粥。”
“欸,小人这就去。”
还是季冥殇给他解围,才让他回神,屁颠屁颠的就走了。
“季兄,似这等见奸恶之徒,为何要放过他?”
“唉,我又没说放过他,你让咱们的人煮粥,顺便把这儿围了,再借他们几十把刀用用。”
“好嘞。”
南宫汴依然知晓他的想法,只是南宫晓还是怕出了什么意外。
“老弟,你就放心吧,待会儿我跟他来个掏心掏肺。”
许久,周椿富赶着一帮村民来了这里。
那是怎样一群人?
个个形容枯槁,眼神空洞而深邃,脸色蜡黄,如同一张粗糙的麻纸,贴在脸上似的。
破衣烂衫披在身上,动作迟缓而无力,仿佛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消耗他全部的力气。肩膀微微下垂,像是被生活的重压所累垮,再也无法挺直。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