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儿一愣,呆呆地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孩子。
秋香追了上来,看见那脏兮兮的孩子手中捏着安默儿的荷包,立刻上前一把将之抢了过来,气愤地说道:“你这小孩怎么偷人家的东西?”
安默儿抬手制止了秋香的话,呆呆地看着小男孩。
男孩伸手揪住了安默儿的衣摆,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默姐姐,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是不是鬼啊,呜呜呜……”
安默儿连忙蹲到他的面前,伸手帮他瘦削脸颊上的眼泪擦干净,声音哽咽问:“鸣谦,你是鸣谦吗?”
安鸣谦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了安默儿的身上。
安默儿看着曾经干干净净粉粉嫩嫩的男孩变得这样瘦削可怜,面黄肌瘦,忍不住心疼不已,眼泪也跟着扑簌簌而落。
安鸣谦是安松清堂弟安梁的遗孤。
安松清和安梁的祖父是同一人,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所以安梁是安松清的堂弟,算下来,安鸣谦便是也是安默儿的堂弟,血缘还不算淡薄。
九年前,安梁刚刚考中了榜眼,带着已经怀孕的发妻卫氏以及父母从老家来京城探望安松清一家,准备暂时住在安家,等待着朝廷给他的职位下来后再去州府赴任。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来的路上,一家人遇上了拦路土匪,安梁的父母被土匪所害,安梁为了掩护妻子逃走,同样被土匪杀死。
卫氏身怀六甲,痛不欲生,但为了还未出生的孩子,还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徒步走到了盛京,投奔到了安松清家中。
彼时卫氏即将临盆,安松清让卫氏暂时住在了安家。
很快,卫氏产期到来,生下安鸣谦后便发生了血崩。
卫氏临死前请求安松清看在他和安梁乃同一祖父的份上收留安鸣谦,而朝廷补贴安梁被害的银钱,也全部给了安松清。
安松清同意了,请了乳母照顾安鸣谦,自己暂时没有儿子,便将安鸣谦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对待。
皇帝听闻此事,赞赏安松清有情有义,赐予了安松清忠义伯爵位,世袭三代。
安默儿将安鸣谦抱上了马车,忍着泪水用帕子帮他擦拭脸上手上的脏污,又让秋香去酒楼买了些吃的来。
秋香很快拎了个食盒回来,打开一看,里面香喷喷的米饭以及红烧肉等美食诱得安鸣谦双眼放光。
他好像饿了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这会儿急不可耐地将米饭并菜往嘴里刨。
安默儿心疼地一边帮他把脏兮兮的头发暂时用发带给裹起来,一边提醒道:“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安鸣谦咕噜地回应着,却并没有慢下来。
秋香在一旁,好奇地问安默儿:“林公子,你们认识吗?”
安默儿摸着安鸣谦的头,道:“他是我堂弟。”
安鸣谦从前在家中,过得是比自己好的。
可以说,安松青能够获得忠义伯的爵位,也得益于安鸣谦的父母的,因此,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为了不落人口舌,安松清都一直对安鸣谦很好,甚至将安松清真的把安鸣谦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
只有安默儿在安家算个笑话。
那么为什么安鸣谦会忽然出现在婺城,成了个小乞丐?
安默儿想了想,将慕容景的信物递给秋香,吩咐她:“你拿着玉佩去同心客栈,请掌柜的帮忙派无影堂的人去盛京忠义伯府安家,打听一下安家的消息,尤其是小少爷安鸣谦的消息。”
秋香不认识什么忠义伯府,但是安默儿吩咐了,她就点头照办去了。
很快事情办妥了,安默儿便领着安鸣谦一起回梧桐巷。
跳下马车的那一刻,安鸣谦好奇地抬头打量安默儿的院子一会儿,随后抬头有些担忧地看着安默儿,问:“默姐姐,这是你现在的家吗?”
安默儿将自己的披风给安鸣谦披着,又用帕子将他嘴角的油污擦干净,笑着点头:“对,这里是我现在的家,你跟我进去吧。”
安鸣谦挣扎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破了洞的鞋子,露在外面的黑漆漆的大脚趾,犹豫道:“我身上脏,进去会不会被打出来?”
安默儿一愣,随即鼻尖酸涩,摇头道:“你放心吧,这里是默姐姐的家,也是你的家,谁都不敢嫌弃你。”
她蹲下身将安鸣谦抱了起来,大步走进了院子。
原主的记忆中,她从安家嫁到忠义伯府的时候,安鸣谦还拉着她的手哭鼻子,那时候他没有现在这么瘦,抱起来都费力。
可现在,他完全不像八岁的男孩,反倒像是五六岁的模样,脸颊上的婴儿肥都没有了,双眼无声,眼白发黄,明显就是营养不良。
后来安默儿假死回安家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安鸣谦。
安默儿以为他会好好地生活在安家的,可是乍然看到他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她便后悔又心疼。
来到了屋中,安默儿先让春香去烧热水,随后自己给安鸣谦洗澡。
安鸣谦已经知道害羞了,坐在浴桶中一副赧然的模样,不好意思看安默儿,支支吾吾道:“默姐姐,我自己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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