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曹蘅之所以会请许文懿到自己宫中,正是因为刚刚在与晏清禾的谈话之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二人正谈及前朝之事,先是欣慰于晏家釜底抽薪的气魄,太后明面上也没有制止,可谓是皆大欢喜;再则是感慨了一番贪污腐败竟也会落到德高望重的许家身上,二人也都有些疑心这是诬告,但终究事不关己,也不可能出手干涉。
但突然之间,晏清禾隐隐约约的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话说,你我也都明白,这次的清洗全然针对的是世家扶持的人脉,可是为什么突然会查到许家?按理说告发之人应该也全都是沈相的人,要告发谁也都是沈相和陛下规划好的,但今日许家之事竟全然像是个意外。”
听晏清禾这么说道,曹蘅也觉得有理。“是啊,不知这告发之人是谁?莫不是世族的人跳出来混淆视线的?”
晏清禾回忆道,“我昨日听太后提了一嘴,略有些印象。告发许家的,只是江州一个小小的通判,他一年前进京述职时经过农郊,看见百姓哭泣,便询问情况,才得知许家抢占田地之事,但因他人小力微,不敢得罪许家,隐瞒至今,如今才敢借着这场风波告发许家。”
“这……”曹蘅迟疑道,“只听信一农夫之言,岂非太过草率?他可有其他物证?”
晏清禾摇摇头,“我大晟建国以来,高祖皇帝就定向过规矩:凡是告发者皆不必提供人证物证,为的就是底层百姓有反抗的活路。如今别说是物证,恐怕就连那哭诉的农夫也寻不见人影了。”
曹蘅感慨道,“我倒觉得,许老大人一向为人清廉,家教严明,底下子孙也不像是为了百亩土地就丢了许家声誉的人。既然我朝的规矩如此,告发者即便说错也不必遭受怪责,那极有可能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这人或是想混淆视听,或是被许敬所得罪过,心有不满,故生此计。”
晏清禾赞许的点点头,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你宫里的许美人不是许敬的孙女吗?不如你把她请来,她或许比咱们知道的要多些。”
只见曹蘅撇撇嘴,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算了吧。她为人傲气,对谁说话都淡淡的,我可不想看她的脸色。”
晏清禾笑道,“我可是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你会怕的人?你越是这样说,我就偏要见见她,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说罢,就跳过曹蘅,直接对她的宫人常念吩咐道,“常念,快去请许美人。”
“是。”
常念看着自家主子吃瘪的样子,倒觉得格外可爱有趣,便也笑着附和退下了。
曹蘅斜眼看她,傲娇道,“贵妃娘娘,你使唤我的丫头,还真是得心应手啊……”
“那是自然的。改日我使唤你,也是一样得心应手。”晏清禾抿了一口茶,缓缓笑道。
“对了,”曹蘅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我如今这胎气,四个月也该稳固了,之前因着赵太医的帮忙,身孕一事也未曾上报。如今既已胎像稳固,想必也该昭告六宫了。”
太医令赵易,年近花甲,因曾经受过当今太后的恩惠,因此也会为太后办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如今为翊妃隐瞒着身孕,纵然被发现,也能用自己医术不精的借口遮掩过去。晏清禾正是向太后求了赵太医的帮忙,才能够使曹蘅默默养胎,不至于被暗算。
晏清禾点点头,“是了,若是再迟些,赵太医与你都不好遮掩过去,反正迟早有一天是让后宫众人知晓的。明枪一躲,暗箭难防,反正咱们过关斩、六将都闯过去就行了。”
二人正说着,常念进了殿中来,行礼禀报道,“娘娘,许美人来了。”
“那快些请进来。”二人识相地止住有孕的话题,连忙请她进来。
“嫔妾请贵妃、翊妃娘娘安。”
许文懿进殿,走到二人面前行礼问安,样子虽娴静,但却是比平日更冷淡了几分,像是暗暗有不平之色。
“妹妹快坐。”晏清禾亲切地吩咐道,空闲间的功夫瞥了一眼曹蘅,却见她在自顾自的剥着葡萄,可见二人是不和睦的。
许文懿坐下后,强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问道,“两位姐姐召臣妾来,不知有何要事?”
“哪里是什么要事……”晏清禾试探着说道,“不过是偶然听见朝堂上的事情,有些担忧妹妹罢了。妹妹可听说了?”
“哪里还会不知道?”一想到这事,许文懿便愤愤不平,她觉得这两人把她叫过来,定然是为了嘲笑自己的。“只是朝堂之事,并非我等可以议论。”
晏清禾听出了她是不满自己二人议论她的家事,刚想要委婉的解释几句,却听见曹蘅忽然开口道,“我竟不知道妹妹是如班昭文德一般的贤妃,熟读女戒女德,真是字字都放在心上。”
你何必怼他呢……晏清禾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见许文懿的脸色铁青,好像下一秒就要转头离开似的,忽然间又听见她咬牙切齿地说,“熟读女德女戒本就是女子的义务,效仿班昭文德又有何错?自古干政的后妃,哪一个是有好名声的?”
曹蘅来了劲,反驳道,“且先按照你说的名声好的,尚有东汉的邓?、北魏的文明等,再论,何以算得好名声?那些政绩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