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旃不由紧紧拉住了宁儿的手,连呼吸都有些急促,宁儿感到她温热的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情知她这是紧张了。
她只能安抚地回握住她的手,一大一小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躲在山石后听起了壁脚。
另一个男子笑道:“听闻林家大小姐不仅美貌过人,更兼聪慧机敏,满腹诗书,胜过寻常闺秀十倍。若能得她相配,也不算辱没了你。”
楚钺笑道:“都说林大姑娘乃是林大人的掌珠,自小爱逾珍宝,舍不得发嫁,这才留到了今日。人家不嫌我是个不成器的宗室就罢了,我怎么还敢挑拣她呢。”
宁儿心中了然,能被楚钺称为大哥,又陪他来到这里,另一位定然就是睿王嫡出的长子,如今王府的世子楚铮。
楚铮摇了摇头:“二弟何必妄自菲薄?再如何,你也是正经的亲王公子。满京城的贵女,认真论起来,又有几人你配不得?只是林总宪耿介磊落,又念旧情,乃是朝臣中难得人品贵重之人,他的长女,自然与别家不同。”
他拍了拍庶弟的肩头:“父王是疼你,才为你选了这门亲事。你要能体味他老人家的苦心才是。将来晴娘娘见了,也必定高兴。”
楚钺低头应是,只是神情总有些恹恹,对这位大哥,他倒真心有几分亲近:“多谢大哥开解。母妃身子不好,今年开春又添了喘疾,多亏有王妃娘娘照拂,才慢慢见好。”
他有些唏嘘:“为了母妃,我也应该振作些让她安心才是。”
楚铮听他的声气,倒似隐有幽怨之意,不禁蹙眉道:“到了这时候,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女子吧?”
一句话,说得石壁后的宁儿与林若旃登时都睁圆了眼!
他苦口婆心地开解弟弟:“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但也得看清时机与身份。如今你与林家议亲在即,万万可别这时候昏了头!”
此时,睿王府的女眷正与林家人同在法堂听经,放眼望去,四处又无旁人。
他的声音严厉起来:“若是一般清白人家的女儿,纵使门第低些,等过几年你娶妻生子,纳回府中也不是什么大事。可那赵氏,说得好听些,是带发修行的女冠,可说得难听点那就是……”
楚钺忍不住驳道:“大哥,雨儿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楚铮冷笑道:“哪种人?自幼我们兄弟被父王严加管束,不太清楚这些风月场上的事。你随意去寻几个纨绔打听打听,背后谁不知道那清云观的根底?便那赵若雨再是个三贞九烈的烈女,在这等地方混迹久了,你还指望她能‘出淤泥而不染’吗?”
楚钺被他一席话说得抬不起头来。
楚铮见状,到底缓和了口气,对二弟道:“你向来聪明,没想到却偏偏在这上头犯了糊涂。须知‘情’之一字,最令人耳聋目盲。但不论你心里怎么想,在面上,万不可做出有损两家颜面的事。”
“否则,便是父王不说,我也轻易饶不了你。”
楚钺的那双风流的桃花眼中蒙上了淡淡的阴翳,但他到底知道好歹,只是闷声道:“长兄,我明白。”
楚铮半搂着他的肩,安抚地拍了拍:“好,你还年轻,又没经过男女之事,一时自然堪不破。慢慢来就好了。”
说着他又笑道:“今日母妃还特意向我交代,要我带着你多在寺中转转,说不定在哪里,就碰见你未来的夫人。走,我们这就逛逛去。”
直到二人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早已被这一出好戏惊呆的宁儿才敢出声,她愣愣地看向林若旃:“这……这……”
林若旃的嘴唇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天下竟然就有这么巧的事,她喃喃道:“这可好了,爹爹这乱点的什么鸳鸯谱?人家是郎情妾意,到了我们这,却成了郎无情、妾无意。这还结什么亲?”
一旁的松萝气得脸都红了:“小姐!睿王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那公子有个相好不说,还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
她忿忿不平道:“我回去就告诉老爷夫人去,让他们为您做主!”
“不许去!”林若旃断然喝道,那副疾言厉色的样子,倒把松萝、归云两个唬了一跳。
她严肃道:“你们两个,方才听到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许对外人说,哪怕是我爹娘,记住了吗?如果被我知道你们传了出去,以后便别跟着我了。”
这番话说得两个丫鬟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地保证绝不会向外吐露半个字。
林若旃这才转头看向宁儿,苦笑道:“我,我该怎么办?”
宁儿打发了那两个丫头去远处守着,又拉着她往石凳上坐下,沉吟道:“林姐姐,你心里怎么想?当真不预备叫林大人知道么?他那样疼你,若是知道,必然不舍得将你嫁过去,这样你岂不是就能得偿所愿。”
林若旃犹豫道:“可背后偷听,已非君子所为,何况这又是他人私事,我怎么好宣扬出去?”
她叹了口气:“说起来,他与我又有什么两样?只是心里头有了喜欢的人罢了,求而不得,我自己深受其苦,难道还不知这是什么滋味么?”
宁儿听得此言,却不由对她高看了两分,心道林姐姐虽为情所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