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张桂菊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直不停地叹气。 “这都是命啊，老话常说不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之前阿民那一劫，我请你爹帮忙瞧过了，算是借宝丫福气活过来的。 这讲究因果，生不了可能就是那个果了，好在还有宝丫这个好孩子，咱安心把她抚养成人就行......” 听到婆婆找过自己亲爹算过，林素梅既吃惊又觉得符合常理。 虽然早已经破四旧，但私底下兴得过的几家还会时不时找林老爷子帮忙算命，然后送上一些钱票或者粮食等。 正因为如此，在别人家只能靠挣工分，节衣缩食的过日子时，林家隔三差五还能沾上一点油腥。 当初林素梅也是村里唯一一个有陪嫁的姑娘，且陪嫁还不少。 见林素梅呆愣在原地，张桂菊以为她放不下这件事，反倒过来安慰她: “素梅，听娘一句劝，这人活着，家完整比什么都重要，咱别去想那么多了。 娘让你们再生一个，是觉得咱宝丫一个孤单，往后我们要是老了，她也没商量的人。 更别说这丫头性子软绵，怕背后没个撑腰的，让人欺负了去！” 不得不说，张桂菊倒是看得通透，没有一些旧思想的束缚。 林素梅感动的点点头，带有轻微鼻音。 “娘，我就是觉得没给阿民留个后，怕以后下去没脸见公公和秦家列祖列宗！” 提起秦老爷子，张桂菊比谁都激动，双手叉腰，指着外面破口大骂: “呸！别给我提那老东西，一提起来就来气！” 正感动的林素梅顿时被张桂菊这强烈的反应弄懵圈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婆婆这么生气，特别是生气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公公。 想不出什么原因的林素梅想问又问不出口，一直期期艾艾的没张口。 好在张桂菊也没想过瞒着她们，见她这副想要询问的模样，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公公他不做人......” 张桂菊说得太投入，林素梅听得太入迷，两人都没注意到厨房里忽然溜进来一个小尾巴。 再一次说起，张桂菊还是气得头顶生烟，要不是为了给儿子留点颜面，估计都想将秦老爷子挖出来鞭尸。 想想自己一个大好闺女，好心好意的伺候他们一家几十年，结果到最后才知道被骗了一辈子。 听完张桂菊的讲述，秦沫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难怪总感觉秦大强和秦小伟心思太坏，和这个家显得格格不入。 一开始还以为是去世的大奶基因不对劲，却没想到最不对劲的是她那鸡贼的亲爷爷。 光是她听了都觉得生气，更别提当事人的张桂菊，没给掀坟估计都是给她爸面子了。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祖孙俩的想法一致了。 正听得义愤填膺的时候，张桂菊忽然眼尖的发现她的存在，顿时哑了口，结结巴巴地问道: “宝......宝丫，你啥时候进来的?” 秦沫沫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笑眯眯的回应: “刚说到爷爷欺骗奶奶的时候就来了。” 闻言，张桂菊和林素梅相互对视一眼，顿时石化在原地。 所以这是听了全过程? 张桂菊假意咳嗽两下，面露难色的看向秦沫沫，语重心长地教育她: “宝丫，你人还小，不知道大人之间的恩怨，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爷爷，你千万别记恨他，不然怕你爸爸不喜！” 闻言，秦沫沫眉头紧蹙。 张桂菊吃了一辈子苦，受了一辈子罪。 如果秦民因为这点事记恨，那说明秦民也不配再当自己父亲，即便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他是张桂菊含辛茹苦的养大的，即便是最小的孩子，秦老爷子对他依旧没什么亲情。 如果都这样了，秦民还依旧向着秦老爷子，那这个爹不认也罢！ 秦沫沫在婆媳俩面前向来软绵，可这次出乎意料的不想这么听话，忍不住反驳: “可是爸爸是奶奶辛苦养大的，奶奶受了委屈，爸爸还要向着给奶奶委屈的人，这得多令人心寒！” 她故意说这话是想提醒两人，她们都是独立的人，不能因为性别，一辈子依附男人。 更不能为了隐忍，打掉牙齿和血吞。 张桂菊婆媳俩均是一愣，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张了张嘴，一时难以反驳。 她们自小从这个环境下长大，已经习惯了，说起来自己还算幸运的，至少都没受过公婆的磋磨。 这在村里已经是让人很羡慕的待遇。 特别是张桂菊，即便知晓秦老爷子期盼自己，也只是忿忿不平，如果提前说了，她也不会生气。 但要说恨意却没有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被男人洗脑一辈子，有什么不对的时候都是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没想过是别人的问题。 见两人虽然沉默不语，面上有些松动的表情，但更多的还是犹豫不决。 见状，秦沫沫决定再加一把火！ 两人的弱点都是她，那就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做例子了。 “奶奶，妈妈，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不想早早结婚生孩子，每天累个半死，还要忍冻挨饿伺候一家子，做不好还要被骂、被打......” 随着她的话语，两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只要一想到她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娇被人那般磋磨，这心里跟蚂蚁爬似的，很是难受。 话毕，秦沫沫来不及看两人的反应，口干舌燥的，快步跑到客厅，端着搪瓷缸子灌下一口水后，这才缓过来。 本来只是想让两人为自己而活，却没想到两人曲解了她的意思，越来越觉得婚姻的可怕。 林素梅甚至萌生出想要招婿上门的念头，最好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