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猜测孔教头多少会念及昔日师徒情,不会对月莲下手,只是迷晕了她,以防她坏事而已。
她估计月莲人还在花园附近,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她,确认安全。
厉蓁蓁借着月色进入花园,在花丛中寻觅。
突然,她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却不是脚步,而是车轮声。
“怎样?还顺利吗?”
戚千志的声音。
今晚的计划果然是戚千志与柳妙菱共同谋划,说不定还有殷佩瑜。
“嗯。”厉蓁蓁不回头,只是低声应了一声。
“妙菱,过了今晚,你我大仇得报,你可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侯爷是慢性中毒,毒入骨髓,不可逆转。老夫人的命也不见得比侯爷长。
“你当真要在这侯府里耗费一生?”
厉蓁蓁背对戚千志,冷笑一声,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戚大夫,你心心念念的柳氏,此刻正昏睡在我的床上。”
戚千志听到厉蓁蓁的声音,险些从轮椅上掉落。
厉蓁蓁转身:
“你放心,我已经唤醒了崔展。
“即便有依兰香,崔展也绝对不会对你的柳氏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这场好戏,我本应邀戚大夫与我一同观赏的。
“无奈我还得寻婢女月莲,而且我并不想让你在众人面前现身。”
厉蓁蓁一步步逼近戚千志,停在他面前。
“穆绾柔!你好恶毒,不得好死!”
戚千志高声咒骂,希望能够引人过来,追究“穆绾柔”这个名字。
看来,他也想要与厉蓁蓁鱼死网破了。
厉蓁蓁也给了戚千志一掌。
戚千志身子一歪,从轮椅上掉落,砸在花丛之中。
“我恶毒?为何真正恶毒之人从不觉得自己恶毒?
“戚千志,你和柳妙菱非要自寻死路,步步紧逼,我已退无可退。”
附近又有踉跄脚步声靠近。
厉蓁蓁侧耳聆听,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微弱呼声,正是月莲。
“月莲!”
厉蓁蓁循着声音,终于看到了迷迷糊糊强撑着站立的月莲。
“小姐,放心,我没事。是孔教头迷晕了我。
“他让我随他回厉府,我拒绝。他气我认了新主,一掌打晕了我。”
厉蓁蓁扶着月莲,一路回到月莲的房间,又亲自去叫了郭大夫为月莲诊治。
郭大夫称月莲无碍。
厉蓁蓁这才放心,又折返回朝华殿。
偏殿内还是一片漆黑,厉蓁蓁不知道谢河山是否已经进去。
她进了正殿,想要确认陆秉文是否还在,今晚登门的客人之中可有人真的想要救走陆秉文。
陆秉文还在,而且又在假寐。
厉蓁蓁注意到他的身体在被子里微微发抖,极为紧张。
厉蓁蓁一把掀开被子,一眼便看到陆秉文的白色里衣少了一角。
“侯爷,你这手里紧紧攥着的,该不会是向他们求救的血书吧?”
厉蓁蓁一面说,一面掰开了陆秉文的拳头。
果不其然,一块染血的白布掉出来。
厉蓁蓁展开,上面两个血字:救命。
厉蓁蓁哑然失笑:
“陆秉文,冰清草毒莫非是毒坏了你的脑子?
“他们何尝不知你是被我所害?何需你如此费力求救?
“在他们看来,你早就是一枚弃子。
“当初厉高远能把我当做弃子送给你,任凭你折磨毒害。如今为何不能弃了你?
“你已经是废人一个,不要再抱有幻想了。”
厉蓁蓁用烛火烧了陆秉文的求救书。
“不过,你费力写下这求救书,也不算是毫无作用,至少,给我提了个醒。
“烧了嗓子,你还有手。我得像当初处置穆芙清一样,断了你的手筋脚筋才好。
“免得你日后又要辛苦求救,又要紧张瞒我,甚是辛苦呢。”
厉蓁蓁右手执匕首,左手用被子盖住陆秉文的口鼻,以防他叫得太大声。
“啊——”
一声凄厉尖叫,却不是陆秉文发出的,而是隔壁的柳妙菱。
厉蓁蓁放下匕首,匆匆前去看戏。
偏殿大门敞开,门外围了一众人,今晚所有贵客全部前来,侯府大部分下人也远远围观。
房门口,谢河山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屋内传来女子低声哭泣。
“大统领,小人冤枉啊!”谢河山从怀抱着的衣衫之中掏出一只信封。
厉高远一把扯过信封,拆开来看。
“这……蓁蓁这个不知廉耻的不孝女!数年前她就曾与这谢河山不清不白,当时我还以为是冤枉了她,如今看来……
“怪不得你非要顶替凌护卫跟随我前来侯府,原来就是为了来与她私会!”
霍刚上前,接过那封信看过,冷笑道:
“原来如此,定北侯病重,侯夫人这些日子独守空房,空虚寂寞,便想起了多年前的小情郎。”